這話如何聽都有點交代後事的意味,葉萱不由眼眶發紅,她固然回了無荒山,這些日子山上的人也儘能夠將她之前的事奉告她,就連她小時候愛爬哪棵樹,愛到哪個山洞掏狼崽,愛躲在哪尊菩薩後偷懶迴避練功都事無大小地奉告她,可冇了影象就是冇了影象,她聽了也隻是聽了罷了,對無荒山涓滴冇有歸屬感。
慧海軍太兩指搭在愛惜月脈上,麵沉如水。亦離垂手站在一側,明顯憂心如焚,卻不敢開口催促,手內心滿是汗。葉萱和安閒站得稍遠一些,均屏息靜氣。
地牢裡陰暗潮濕,隻要一側牆壁上鑿了一個比巴掌大些的窗,有日光自那窗透出去,斜斜照在地牢正中心的空位上,一個苗條的身影剛好站在那束日光之下。安閒的眼睛一時未能適應地牢的光芒,那身影逆著光,看不逼真,正在他儘力想看清那人時,隻聽那人幽幽道:“你醒了,須知酒入愁腸愁更愁,喝酒向來處理不了事情,隻會好事。”
安閒等了半晌,葉萱和亦離仍然沉默不語,而這類沉默,相稱於默許,他怒極而笑,語氣倒是安靜了下來,帶著些諷刺,“看來你們在他手上吃過的虧,都忘得一乾二淨了。罷罷罷,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愛信不信,我隻問你們一句,若燕詡真的決定放棄十方策,為何還要把伏羲八卦拿到手?”
她俄然感覺內心空落落的,慌得難受,但臉上卻裝得毫不在乎,“他為我做的,我都記在心上。可我不記得之前的事,他對於我來講,僅僅是個瞭解的人,全無男女之情。他想娶的,隻是當年阿誰眼中隻要他的葉子罷了,我若因守約而嫁他,內心卻無他,對他難道不公?亦離,你放心去找雩琈精魄,不必顧慮我,或許你返來之時,我已記起之前的事來。”
那晚他曾承諾過她,不再闖銅人陣,但到了一月之期的最後一晚,他還是敵不過火急要救愛惜月的心,再一次去闖陣,最後渡一不忍心,終是將伏羲八卦給了他。他也冇想到燕詡竟會奉告他讓愛惜月醒過來的體例,可他既然曉得了,這就意味著他要分開無荒山去尋覓雩琈精魄了。
他說罷也不睬兩人,氣呼呼地走了。
安閒見兩人都不說話,一時氣結,朝亦離道:“亦離,我並非想做小人潑你冷水,愛惜月若真能醒過來,我自是替你們歡暢,我隻怕燕詡那卑鄙小人不知又使甚麼狡計,但願越大,絕望也越大,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