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妾曉得您這幾日胃口不佳,特地煮了些山藥薏仁粥,您趁熱嚐嚐?”
“細細一算,我已八年冇見過母親了。”燕詡斜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摟著葉萱的腰,望著天涯垂垂下沉的烏金,“這十多年來,我一向沉迷於十方策的事,總想著隻找到十方策,便有了全數,此生無憾。可到頭來……”竟是一無統統,他在內心冷靜接高低半句,頓了頓,又道:“母親病了這麼久,我連一次也冇回過朔安,真是不孝。此次歸去,不管如何要多呆些時候。”
他越罵越氣,抬手將案上一應物什全拂到地上,各種器物嘩啦啦碎了一地,守在殿裡的丫環內侍早見慣了這架式,很快便將東西清算安妥,又悄悄退下。
睿王眸中閃過一絲恨厲,“伏羲八卦已在我手中,屆時隻要拿捏住阿誰女人,不到他張狂。他現在深愛的阿誰女人,既是異血人又是祭品,倒是省了很多事,可謂天佑我也。極陰之日一甲子纔有一次,成敗就次一舉,他不肯意又如何?我就是綁,也要將他綁上祭壇。”
華媖噗嗤一笑,嗔道:“瞧您說的,您我伉儷一場,妾自是向著您的。”
華媖笑笑,叮嚀丫環退下,親身舀了一碗放到書案上,勸道:“這都晌午了,您肚子還空著呢,雖說王爺一貫體格健旺,可這般日夜勞累,怎經得起熬?依妾說,再急的公事也不及您的身子首要。”
燕旻雖療養了一段光陰,可精力仍然委靡,頭上的灰髮比回晉前還多,他把本身關在寢殿裡,半伏在案上細細雕鏤一隻半個巴掌大的物什。長年砥礪木器,費心費眼,他的眼睛已不太好使,雖有日光自窗外透入,他仍需半眯著眼方能看清。
書房背麵的隔間裡,華媖瞪大眼睛,躺在榻上怔怔地望著屋頂,她雖不太明白兩人對話裡提到的極陰之日,十方策,卻聽明白了天下主宰,四海稱臣,八方朝拜……她的手緩緩移到腹部,悄悄摩挲,感受裡頭方纔蘊育而成的小生命。
睿王展開眼,對她道:“忙了這些天,你也累了,歸去睡個午覺吧。”
燕詡斜眼看她,她穿戴杏色的薄裙,裙邊繡了淡綠的竹紋,一身的素雅,唯有腰間束了一根桃紅色的絛子,勾出窈窕纖細的身材,素淨中透出幾清楚豔來。她的皮膚得天獨厚,白淨細緻,在落日的映托下更似敷了一層粉色的薄粉,但她此時明顯表情不好,柳眉緊蹙,那憂心忡忡的模樣讓他看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