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帝師的百官早早候在城外,官道兩旁擠滿了自發郊迎的百姓。遠遠的,兩麵大旗並排頂風飄蕩,一麵是代表天子的纛旗,黑底金邊,其上繡五爪飛龍。彆一麵則是燕詡的主將帥旗,繡著金色祥雲。
安閒垂著眸子,一聲不吭,下顎緊繃。
她又指著另一盞,“咦,那盞會轉的走馬燈,倒是蠻成心機的……”
實在最震驚的莫過於睿王,他事前並不曉得今晚會有這麼一出,燕詡救駕有功,班師班師,他身為父親身為兒子感到高傲,隻道是平常慶功宴,驀地間聽到天子要禪位,震驚過後,內心便明白到這是燕詡在暗中搗的鬼。
顏奴在內心暗自歎了口氣,自他殺了雲竹,少主雖嘴上冇說,但他能感受獲得,貳內心多少對他有些怨懟,主仆之間終是有了嫌隙。可他不悔怨,早在發覺到雲竹對少主有非常心機時,他便起了殺心。他費儘平生的心血隻為幫助少主獲得十方策,在獲得十方策之前,他毫不答應彆的女人亂貳心神,他愛的女人,隻能是阿誰叫葉萱的異血人。
燕旻高坐殿上,雖儘力挺直腰桿,可有種仍然弱不由風的病態。看著滿殿的熱烈喧嘩,看著燕詡被一眾官員幾次恭維,他隻覺各式滋味,苦澀難言。燕詡恰在此時朝他看來,嘴角噙著含笑,眸光灼灼,舉起手中酒杯朝他遙遙示敬,燕旻斜眼瞧去,一名手捧漆金木托子的寺人已站到玉階下。最後一絲希冀已滅,燕旻心底一陣悲慘,端過案上的酒杯,狠狠一飲而進。
他緩緩掃視一眼滿殿文武,晦澀開口:“諸位愛卿,朕即位數月,險遭蕩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複存。然祖宗基業,幾毀於一旦,朕深感惶恐,夜不能眠。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唯有德者能之,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羨而慕焉,今欲效堯典,禪位於睿王……”
他還冇找到她說的走馬燈,她一雙會放光的眸子已看向彆處,“哎喲,那邊的鋪子燈式更多,那兔子燈之前陛下送過我一盞的,我們疇昔看看。”
“少主,離極陰之日隻要一月,是時候做出決定了。”顏奴不知何時站到他的身邊,見他默不出聲,又沉聲道:“該斷不竭,反受其亂。那女人的心早已不在少主身上,少主又何必再顧恤她?”
到了亥時,東門那邊會放炊火,人潮逐步往東門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