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人掙紮時全在理性,葉萱被他拽得半個身子離了船,冒死用另一隻手扒住船舷,“抓牢我……彆放手……彆亂動……”
已是佛曉時分,天氣淡青,江霧滿盈。
不料小舟堪堪駛到江心,上遊處俄然冒出十多艘快艇,正逆流而下,箭普通朝四人乘坐的小舟駛去。
燕詡冷聲道:“晉國,燕瑾雲。你又是何人?”
十多艘頎長的蚱蜢小舟悄悄離岸,交叉在蘆葦叢中朝對岸劃去。他算準了時候,小舟即將到岸時,那十多騎快馬也快跑到岸邊了。
禍不但行,又是一隊人馬由遠及近朝岸邊奔來,頓時之人個個一身黑衣,領頭的是一頭髮半白的老者,恰是顏奴領動部下的人趕到。他也不管甚麼晉國天子,遠遠見到葉萱,拍馬便直奔葉萱而去。
昨夜的大雨讓瀾江水再次暴漲,江麵蒼茫茫的一片,江水與淡青色的天相渾,一眼望去,水天一色,無邊無垠。河灘上蘆葦莽莽,數隻野鴨子閒閒地浮在江麵,偶爾把腦袋紮進水裡,從一簇蘆葦叢悠悠盪到另一簇。
燕詡端坐馬背上,筆挺的腰桿一動不動,江風拂動他銀盔上的紅纓,皎如白玉的臉因晨霧而蒙了一層水氣,長睫微濕,一雙鳳眸緊緊盯著對岸,沉寂如水。
有欲苦不敷,無慾亦無憂。
那和尚雙手合什,長眉彎彎,“阿彌陀佛,施主,又見麵了,老衲恰是蕭山上那頭禿驢啊,禿驢冇啥本領,就是跑得快了些。”
眼看著小舟離岸隻一箭之地,風雲突變。對岸馬蹄聲高文,一支百多人的馬隊步隊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號令著追逐在一眾雲衛身後,麋集的箭雨簌簌自半空落下,頓時稀有騎快馬中箭,將馬背上的雲衛摔落。
雲問傳返來的動靜裡,擄走葉萱的恰是薑寐這個禍首禍首。此時鬼軍已逐步登岸,十多名鬼軍圍了過來,燕詡不再有所顧忌,將佩劍塞到葉萱手裡,“護好本身,看我如何替你報仇!”
公然……薑寐咧嘴一笑,在馬背上朝他一揖,“本來是大名鼎鼎的雲帥,幸會幸會,鄙人齊國薑寐。”
江風拂過,蘆葦微彎,暴露隱於蘆葦叢中的鐵色甲冑,在微小的天光下披髮著淡淡的幽光。
燕詡提著薑寐的大刀突入陣中,眸中戾氣橫生,冰寒之氣自他手心延向刀尖,大刀揮動之間激起一片水花,水花過後,數名黑衣人眉心冒出血珠子,一聲不吭地倒進水中。
晉魏兩軍一南一北劃江而據,蘆葦灘在瀾江下流,離兩虎帳地較遠,又有蘆葦叢做保護,以是他和雲問商定在此處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