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罩著黑袍的人坐在了紅帳子裡,聲音粗嘎降落,似是個暴虐老嫗。
秋衣看著內心感覺好笑又吃味,推了她一把,點著外頭的一人道:
男裝女人從腰帶裡拿出一片金葉子在鴇母麵前晃了晃,嘻嘻一笑:
她懷裡探出幾條毒蛇,嘶嘶地朝著黃半夏呼嘯。
“這會子嘴毒起來了,昨兒我如何光聞聲你哭個不斷呢?害得我一小我對於那好客人,今兒還多補了幾層粉,怕露了傷。不幸你入行淺,我這一心軟,遭了多少罪!再說那小白臉,生得麼,是姣美不凡,可惜是個女兒身,瞧著也不像是愛吃脂粉香的,怕是哪家年青蜜斯好玩罷了。你如果然慈悲,還是放過她吧。”
“好姐姐,你何必要難堪陸子。等這年過了,手頭稍一餘裕,他鐵定又來尋你。陸子腦筋渾,又冇立室,冇婆娘管著,多少身價已經敗在你手裡了,不如美意些,放了他去吧。”
天時近暮,一抹橘黃夕陽非常隨便地躺在湛藍與魚肚白之間,亦如歌樓裡倚門賣笑的娼/妓們,那態度比庵裡整日吃齋唸佛的老尼姑還要更加近乎道些。
青衣女子說著說著又笑了。
“萼兒,好生奉侍白爺!”
“夏雲姐,我這一片心還不是全向著你麼?萼女人擇半子的事兒,樓裡已經籌辦了月餘,媽媽也是真上心,保不齊此次能釣到大魚,你替她可惜個甚麼勁兒?倒是我們,能不能趁亂撈幾條小魚吃吃,還要靠你的勾魂目呐。”
“你叫萼兒?名字倒是風趣。花神縣的人多以花為名,你卻名萼,難不成是甘做烘托麼?可又生得這麼好,可見反而是心氣太高,不屑流俗了。”
“我的好師妹,師姐錯了還不可麼?你這一起來對我下毒不上百次,師姐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現在還特地上花樓來請你出來,我們安靜些說話,好不好?”
南燭冷道。
老鴇一瞧那金葉子成色標緻極了,內心一喜,滿口應是。這生客好宰的事理誰不曉得,她得從速安排底下打通叫價的人再多起鬨些,指不定能賺個三倍呢!何況是個女客,讓萼兒聰明些,等生客一走,再換個項目賣一次,哎喲喲,她這個年真是做夢也要笑醒!
白爺笑吟吟地,又賞了鴇母一片金葉子。
秋衣摟著夏雲的脖子吧唧地親了一口,引來四周姐妹的調笑聲。環歲州民風分歧彆處,龍/陽磨/鏡比比皆是,這對娼/妓便常常聯手接些另類的活計,做得馳名頭了,算是歌樓裡的一處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