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為外戚所把持的天子屢見不鮮,陸皓怕縱出一個怪物,並不為過。

他看著陸皓,陸皓嘴角繃得很緊。

但是現在,他已經看開了。生前那管獲得身後如何,人間凡人短短幾十年,都能朝三暮四;他在宮中長大,目睹了多少山盟海誓都不堪一擊。就他本身,實在也是丟棄了孟清極的。

到了阿亨百日宴時,顧嘉時已經能入宮了。傷口留下的陳跡很淺,如果略敷上一層薄粉,幾近看不出曾受過傷。

元元趕在嬤嬤之前去安撫了他:“阿亨!阿亨!”她勾動手,悄悄摸著弟弟的臉,彷彿在摸一隻很敬愛的小貓。

但驅逐他的目光並冇有居高臨下,傅冉一雙眼睛微微含著笑,卻冇有半點對勁之色,直十足地透著不解,非常和順。

七月初七時候,顧玉媛進宮看望了傅冉和阿亨。

“傅冉。”他叫了他一聲,像落日落下去了,卻還未歸家時候那樣和順,又那麼失落的聲音。

傅則誠思來想去,他這時候要想再進一步,也不是不成。但是傅冉足以自保,傅氏一門卻一定。隻怕走到頂點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傅冉抬起眼睛看他。

何必那麼嚴峻呢……彷彿恐怕天章藉口清算實際遲延搬回安閒殿一樣。

他做人還算安妥,這十幾年在朝中聳峙不倒,目睹著太子出世,他離權臣就那麼兩三步了,這時候卻抽身而出,明顯是不求那登天繁華,隻求善結束。

彷彿不滿傅冉將他放到了小床上。

六月二十七日,天章遷回安閒殿。端儀公主與皇子仍與皇後傅冉居於兩儀宮。

“一百年夠了。”他說。

此次受傷叫他腦筋復甦很多。成為天章的愛侶,和成為天章的重臣,他隻能選一樣,而不成能兼得。他隻要選重臣。

在他有生之年,已經充足了。

嬤嬤們笑著抱起元元和阿亨。天章打了個手勢。她們走到房間另一頭,在他們視野可見的範圍內,抱著兩個孩子玩,不打攪他和傅冉說話。

傳得一板一眼,非常逼真。陸皓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當口上傅家有汙點,不算好事。

“小顧受了驚嚇,主謀又遲遲查不出。貳心中愁悶,病也拖著遲遲不好。更可氣的是,那刺客那劍劃得極深,劍上不曉得用了甚麼毒,那傷口幾次發作,看著就叫人揪心。隻怕將來……邊幅是全毀了。”

陸皓勸諫第二天,天章又召見了他,明白道:“朕會搬回安閒殿。”

天章還是那句話:“事事都離不開你,這可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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