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案揭過,再問新案。接下來幾樁案子,也都冇甚麼新意,了不得就是過程盤曲古怪些,根底上還是‘天經地義’,妖霧審得極快,前後半個時候,連續八個‘苦主’挨板子、被帶下去等著下油鍋。
遊魂生前名喚劉鐵,人如其名。鐵塔似的一條大漢,村中少年裡力量最大。農閒最喜好光著膀子和小牛較量。不過他力量雖大,人卻誠懇本分,乃至另有些窩囊。
“至於第二蠢”妖霧驀地提大聲音:“少拿你們人間法度來問六合天然！這座大堂,主掌的是六合公道,不是你們那些死死活活的狗屁倒灶的‘委曲’！你死,他得好處,便是你死得好、死得妙、死得該死、死得天經地義！”
“他們一對姘頭該死?兩端狼搶肉,勝了的那頭就該死麼?”妖霧目光輕視:“兩窩螞蟻開戰,打贏了的那一窩就該死麼?人害人,他殺了你、搶了你,他能過得更好,何罪之有?他若該死,那獵戶打獵、樵夫砍樹、屠戶殺牲,豈不是個個該死?”
其間蘇景曾問過牛吉馬喜。妖霧審斷的如何,兩個鬼差都點頭獎飾‘比著當初劉大人還要有板有眼,絕無題目’,一品官袍在身,蘇景辨得出他倆不是包庇同僚,而是至心獎飾。
‘啪’的一聲,鎮木拍擊桌麵的脆響傳遍大殿,蘇景麵色陰沉。
“那陳姓毒婦,常日裡看著溫婉賢能,娶她入門我還道是宿世積福,真真地珍惜於她,豈料她的心肝竟是黑的！”人魂陳鐵咬牙切齒:“聽得本相,我氣得心肺欲炸！”
當時陳鐵衝出去冒死,那姘夫也有三十好幾的年事,是個小白臉相公模樣,不管身形還是力量都遠遜陳鐵。不成想,姘夫身子世故、身佩快刀且精擅打鬥搏殺的本領。
再到下一堂。牛吉又低聲對蘇景道:“大人,輪到阿誰‘人’了。”
小鬼妖霧獰眉瞪眼,毫不客氣:“又讓我審?你是判官還是我是判官?”
說著,妖霧竟然笑了起來,聲音陰沉惹人仇恨:“我為你伸冤不難,上去一趟鎖了姦夫淫婦的魂來下油鍋全不費事;可我為你伸冤前,是不是還得先為你打死過的蒼蠅、為你踩死過的甲由、為你吃過的魚蝦牛羊伸冤?”
這三位朱紫一動,其他鬼差忙不迭上來幫手,有人把鐵鏈往蛇魂頸子上一套、拉著它鑽上天下。
劉鐵不吝力量、雙手也算工緻、再加上貳心性刻薄,相處下來深得師父喜好。趙石工曾有一名愛妻,可惜體弱早夭,也未留下一子半女,石工思顧亡妻,畢生未在結婚,乾脆就把劉鐵收做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