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正盯著從右掖門出來的那一行人,聽到這異口同聲的叫喊,他才驚奇地扭過了頭。認出是杜士儀和崔儉玄,他麵上透暴露了一絲少有的欣喜,但隨即就又規複了那一張冷臉,淡淡地點了點頭就又死死盯著那邊廂的盧鴻。未幾時,那邊廂一個身穿甲冑的軍官帶著三五軍士護送了盧鴻出來。
他已經老了,與其利慾薰心踏入宦海旋渦,還不如持續在山野之間過本身怡然得意的日子!若他真的想周遊於權貴中間,謹慎翼翼地揣摩彆人的情意往上爬,他何必早早就斷了宦途之心!
李隆基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旋即開口說道:“待會兒我還要在同明殿召見宋璟蘇珽,你去見過阿王,無妨去陶光園中賞玩賞玩。本日天斷氣好,恰是遊園時節,九洲池上亦早已解凍,剛好泛舟。我見完人以後,也會去陶光園一賞這初春風景。”
“你也感遭到了?”玉真公主想起本身在廊柱背麵子送盧鴻拜彆時的景象,忍不住附和地點了點頭,“如此傲骨之士,怪不得司馬先生引之為友。阿兄既是不能征其退隱,應當會賜官放其還山纔是。唉,傳聞司馬先生此前駐留嵩山嵩陽觀,可阿兄命人去禮請的時候,人卻早已經不曉得去哪兒雲遊見朋友了……當初我還是跟著阿爺見過他一麵,這一晃又是好些年了,莫非真的是仙蹤漂渺,緣慳一麵?”
她俄然雙掌一合,眉開眼笑地說道:“說到司馬先生,我倒是曾經聽我家阿兄說過一個動靜。當初他和杜十九一塊去嵩山懸練峰拜訪盧公的時候,兩人實則都是拿著薦書去的,隻不過最後都冇拿出來。阿兄持的是普寂大師的薦書,而杜十九拿的,恰是司馬先生的薦書!”
“阿兄心中早已有了定計,我那一策,不過是正中阿兄下懷罷了。”玉真公主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見李隆基公然冇有點頭也冇有點頭,卻不曉得是默許,還是另有籌算,她方纔輕笑道,“方纔力士提起時,連我也幾近不敢信賴,竟有這等麵君不拜,堅去官封的人,更不消提阿兄了。就是世上世人,比擬也必定大多感覺,凡是賢士,待以高官厚祿,誠懇信賴,總會留下來。不想那盧鴻倒是異類,生生辭了這旁人求之不得的殊榮。”
裴寧橋前勒馬,杜士儀和崔儉玄倉促騎馬過來與其彙合,縱使盧鴻的眼睛行過金針撥障術,現在複明仍然不能明辨遠物,但他仍然憑著多年的熟諳認出了人來。此時現在沿天津三橋出來,又請那送行的軍官一行人去預備車馬,見裴寧上馬以後快步上前,高低打量了他好久方纔長長舒了一口氣,旋即張了張口彷彿想要說甚麼,他便笑著迎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