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顧空中路滑,踏著三寸高的花盆底直接踩下,輕柔的細雨絲絲落在臉上,我仍然冇有理睬,隻是焦心萬分地四下睃尋。今晚夜黑風高,入眼之處滿是一片恍惚,如何尋得見人?耐不住心中孔殷,尋等了一會兒,就欲舉步分開。
廊簷下垂掛著一隻隨風搖擺的白紙燈籠,慘白的一抹光,恍恍忽惚地映在被雨水浸濕的空中上。
我還是不出聲,隻攀著秋華撐傘的手,倉促走向後院。
楔子(番外)
冇走上幾步,劈麵碰上倉猝跑來的秋華,她見我一人孤身立在雨中,忙不迭翻開手中的油紙傘為我撐著,自責道:“都怪奴婢辦事倒黴,多費了一些時候,讓主子在這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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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華在我身邊也有十年,她知我現下有多麼孔殷,相互的默契讓她不需我說,已邊引我去後院東偏殿邊道:“主子,那邊冇甚麼人看著,獨一的幾人也讓奴婢打發了,現在殿裡隻要四阿哥和他身邊的小寺人張保。”
我點頭不語,搭上秋華的手,回身揚長而去。
不過疏疏落落的幾滴細雨罷了,就是瓢潑大雨也澆不息我現在的心切,又豈會在乎淋這一時半會兒的雨?我不在乎地搖了點頭。
曉得她還在身後看著,我將脊梁挺地筆挺,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後院。
喪服,皇室普通是縞衣,文文裡不消縞,是因為縞有絲質一類的意義。但是孝莊殯天的時候,康熙命令今後喪服全數用布,以是這裡寫白布。
跨過前後院相連的漆紅窄門,轉腳向東,我的身影消逝在窄門後。
我張了張口,本想出聲奉告秋華冇事,卻驀地落空說話之力,隻是望著東偏殿收回昏黃柔光的視窗,思路兀自飄向十三年前,我初進宮的那一天……
新秋深夜微涼,斜風捲雨而落,我一身白布素衣冷靜從設著幾筵的大殿靈堂退出。一起略低著頭,對跪在殿外丹墀延至宮門哭靈的世人視若無睹,獨自繞過正殿右門外一丈餘高的招魂丹旐,快步走下廊廡一側的石階。
她不答,搭著隨行宮人的手,不徐不疾地走向我,花盆根柢在這條通今後院的幽陋巷道踏出“噠——噠——”地清脆響聲。當第八聲響過,她走到我麵前,伸出一隻如玉無瑕的纖纖柔荑,指壓在我的右肩,全然不在乎夜空飄著的細雨,從油紙傘下探身而出,湊在我耳畔以僅兩人聞聲的聲音,悄悄一笑:“mm此時去獻殷勤,是不錯。不過容姐姐提示一句,生恩不及養恩大,這但是四阿哥親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