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悄悄地走到佛前,拿著油盞替油燈中添油,行動平和,渾身卻帶著肅冷,嘴裡幽幽道:“親朋枉去,為何不恨,世人皆言佛性慈悲,以救世之心普濟天下,恩澤百姓,可佛為何不佑真善,不懲暴徒,讓善人沉冤,惡人清閒?”
“此方都是平常藥物,還得費事主持叮嚀人替我們籌辦。”
歸去以後,芹兮忙著清算屋內,芹言倒是湊到了薛柔身邊。
比及濟恩分開以後,沐恩侯夫人神采溢彩地問道:“本來薛女人還懂岐黃之術?”
林夫人滿麵感激,雖說芹言也說過林楚楚無事,可此時濟恩大師再說出一樣的說詞,她才真正的鬆了口氣,朝著薛柔主仆投去感激之色,但是心神鬆動下,之前受了寒氣又有驚嚇,此時也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本該帶著平和佛性的木魚聲,倒是敲出了她心底最深的執念和恨意。
待到過了亥時,全部普濟寺萬籟俱靜,倚在窗邊的薛柔俄然站起來。
薛柔趕緊替林夫人順順氣,扭頭看向濟恩,“主持,兩位夫人方纔怕是也著了寒氣,不知可否尋主持要一副藥?”
濟恩身著法衣閉著眼,嘴裡輕誦著佛經,一手撥弄著佛珠,一手敲擊著木魚。
濟恩麵色平和,“施主執念,善惡報應,向來休咎相成,身自當之,無誰代者。”
那佛堂夜間還是有燈光,而內裡有一人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敲著木魚守著菩薩坐前油燈,鬚髮皆白,慈眉善目,整小我帶著一股平和和禪意,鮮明恰是白日裡所見過的濟恩主持。
薛柔手中持續添油,口裡冷酷道:“我要殷相遺留之物。”
芹兮趕緊上前替薛柔繫好兔毛淺藍披風,而後兩人本身也披好大氅,這才閒逛悠的出了門。
晚間,薛柔用過齋飯後,又去看了看林氏母女和沐恩侯夫人,見她們服過藥後已無大礙,便轉去了藏經閣找小沙彌借了本佛經,就著燭燈一向翻看到深夜。
濟恩拿著方劑看了半晌後,便不動聲色地將藥方折起來放入了袖中。
“夫人高看薛柔了,隻是前些年府中長輩身子不好,常常尋醫問藥,薛柔因常伺奉身前,耳濡目染下才略懂外相罷了,兩位夫人與楚楚並不是病症,隻是之前在雪地裡吹了北風,本日又受了驚嚇,喝些暖和驅寒、安神寧心的藥湯對身材有好處。”
“女人?”
薛柔幾步到了房中桌前,普濟寺歡迎之人本就貴胄居多,配房以內裝備筆墨紙硯,芹兮替薛柔磨好墨後,薛柔便提筆快速寫下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