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遠遠走來一方打扮得紅豔豔的迎親步隊,鑼鼓敲呀,簫樂奏。最前麵是幾匹瘦馬身腹處裹著紅綢,幾位年青貌秀的小娘子騎在頓時,邊騎邊嘻嘻笑著伴著曲樂,放歌頌。遠不及士大夫們做的詞曲風雅,卻顯得喜氣洋洋:“鑼鼓敲呀喜洋洋,姑蘇好女今歸家......”歌聲清越悠長,隨歌聲化入楊柳青煙,春水瀲豔。行人有些戀慕這家的貴氣,竟然能用馬這類奇怪之牲來送嫁。另有很多,則是聞之都忍不住微微一笑,有幾個還踏著腳,踏歌而唱喝起來,也算一同為這素不瞭解的新婦祝賀。前麵則是一匹相較更加精力的白馬,上跨著個描述神秀的郎君,頭簪花,一身吉服,本來是讓一起上酒坊裡的婦人,都很有些瞧潘郎的架式。隻可惜那神秀郎君臉上的傻笑和不時的回顧花轎,卻硬生生將這好人纔給敗了幾分。
直到mm盛芸閨中斑斕,端莊才女的名頭江南的士族都有些耳聞了。盛沐仍安但是無聞地自過著。
盛沐也是不大懂,卻看過書,又自小不知原因地通透民氣,照著學,一樣一樣,吃了些苦頭與眼色凹凸,也漸漸學起來了。盛家老爺入獄後盛家最艱钜的這一年,都是盛沐在籌劃著。
三月的江南,恰是佳地。
一月後,江南盛家,盛二孃子暴病夭亡。舉家悲慼。
盛家沐自小生得好,叫人一見,便覺和順和順、秀美嬌憐。隻是盛家父母卻都與此次女不大靠近。隻道她是“嬌怯怯貌,和順和順顏,卻最是脾氣偏僻乖張。”
待你問她,她又茫然道:“這人間自是有凹凸的。讀書人天然清貴勝不讀書者。爹爹何問此等題目?”言語間,挑不出甚麼弊端,清楚是規端方矩一女兒,偏叫人聽了覺著那裡不對。盛父久在宦海打滾,也瞧得出她是當真的,因此隻歎了口氣,道:“吾兒自知便可。麵上還禮,也需內心守禮纔是。”
就像盛沐留下的信中所道:“吾家自繁華。奴自求仙去。且告奴病夭,勿害姊妹婚。”
最後,由嬸嬸、姑姑、嫂子,姐姐,最後送她到內闈的門口,最後為她清算群擺,三叮嚀她,也是祝賀她:謹聽爾父母之言。夙夜無衍。
因此世人都道是孃胎裡,盛沐搶了盛芸的朝氣。
因而,新婦終究算是彆家。
兼之盛沐性子也是頗靜,幾近近於偏僻。常守在閨閣讀書。待父母,倒是有親而不膩,不似盛芸小女兒撒嬌討喜。與一乾閨閣女兒,也談不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