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成心機。
楊大娘子接過碗幾下涮好，擦動手道：“嬸子等我一會兒，我去換件出門的衣服，我們這就走。”
“誰？”金拙言一個怔神，隨即瞪大了眼睛，“哪個他？他？他來乾甚麼？他想乾甚麼？他不是說……”
楊大娘子端起陶盆，緩慢的灑好了水，將盆放好，進廚房端了碗米汁出來，“嬸子喝一碗，嬸子愛甜，我放了一勺子槐花蜜。”
“老哥，你這是裡手啊，這日頭還冇升到頭頂上呢，這就大半簍了？”
院子裡，楊大娘子正端著隻陶盆細細的灑水，見楊婆子排闥出去，倉猝放下陶盆，楊婆子將那條肋條肉遞疇昔，“這是灑第幾遍了？”
楊大娘子揀黃豆的手停下了，“嬸子也是如許？我還覺得就我……”楊大娘子有幾分不美意義，“我家的仇人，比嬸子這仇人恩重多了，疇前我每天跟弟弟說，今後要酬謝仇人，嬸子教誨了我，我就改了，再不敢說今後酬謝的話，隻一早一晚給仇人上香……唉，我真是個胡塗人，給仇人上香，不如到寺裡上香，求諸天菩薩保佑仇人，嬸子這就去？要多大會兒？如果來得及，我跟嬸子一起去。”
七月中，傍晚的暑熱還是，卻有幾分後力不敷，日影落儘，夜幕升起時，一陣風過，涼意直透紗衣。
“他來，真冇甚麼事兒？”金拙言可不如何信賴。
金拙言深吸了口氣，“我是有點兒急了，一聽到他，他來就冇功德，回回都冇功德。”
楊大娘子一邊答著楊婆子的話，一邊從廚房拿了兩個扁筐出來，坐到楊婆子中間，一邊說話，一邊緩慢的遴選筐子裡的黃豆，“嬸子這打扮，明天又要去相看？”
“是有一點兒小事，不過不在你這邊，跟你說一聲，你內心有個數就行。”金相腔調聽起來輕鬆，金拙言卻皺起了眉，阿誰和尚向來冇有小事！
圍著安福鎮半圈的，是通往運河的小安河，河水清澈安寧，河邊楊柳青青，草色翠綠，河邊上到處都是臉上蓋著草帽躺著睡覺，從鎮上茶社拎壺茶過來坐著吹著河風說話，以及一蹲一天垂釣的人。
“不算甚麼事，他到都城了，在郊野。”金相聲音降落。
楊婆子連唸了幾句佛，“佛祖保佑仇人間世輩輩都好。雖說冇有能酬謝的處所，可還是想有個經心的處所，這不，就是隔三岔五的去寺裡燒燒香，求佛祖菩薩保佑仇人，平安然安，順心遂意，世世代代都好。”
“來得及，今兒個冇事，我出來的早。本來我是月朔十五去寺裡上香的，傳聞明天大相國寺的主持師父要在佛前唸佛，我想著這機遇可貴，恰好也閒著，不如去寺裡上柱香，儘個心。”楊婆子喝完米油，將碗遞給楊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