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漸倒吸一口冷氣。
他彷彿瞥見小六合坍縮成了一團金色驕陽，變成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的認識也被吸進了黑洞中，伸手不見五指，因而冒死揮動動手臂，想用手指撕碎這片黑幕，指尖所觸一片虛無，就連他本身也是一片虛無，隻要一絲神識尚還保持復甦。
“本來‘乘黃’一向在你手上，前次你為何不把他拿出來，呼喚虛空歸鞘？”
沈漸道：“你就不能分開？”
“不，你們不配。”
太白的視野也被吸引過來，臉上的神采又驚又喜。
這時他看到一道光，線條龐大狼籍如麻的光，線條碎了，化成了點點星光。
第一次在歸墟，第二次在北大陸，這是觀象留在體內重生符分裂的脆響。
下一刻，他聽到了——鏗的一聲。
他們臉上有光，刀光。
“當然，真覺得我返來送命？”
沈漸喃喃道：“彆再自稱大爺了，早曉得你這慫樣，開啥天門！這出都出來了，你就不能消停點，明知圈套，還非得要來收回這破身材，收回來又能如何？不一樣讓人虐的份，你還能一夜之間變成至高神靈不成？”
沈漸滿身肌肉突然痙攣，彷彿有甚麼東西將他全部靈魂和精神一起坍縮了出來。
沈漸無法道：“你都等了幾萬年，就不能謀定而後動？”
靈君也在笑，碧波微瀾。
沈漸不想捨棄，躊躇不決。
但——
大地之上，已看不到層巒山脈，也不見沖天濃煙，六合間彤紅一片，又有碧波泛動，宛然水中火奇景包裹全部星鬥，波紋陣陣。
觀象明顯在賭。
因為他俄然發覺有點不大對勁，無數影象像一塊塊碎片塞進了神識，精確來講，是這座神殿，碎片構成了一幅波瀾壯闊的長長畫卷，極長，前半截視覺角度相稱奇特，像是在某個獨特的位置，旁觀一場獨特的星空丹青，另有無數血肉橫飛的場麵，卻看不見這些場麵是如何產生的。
沈漸最為忐忑，他屬於身不由己。
在刑君的弑神之刃麵前，哪怕同位神靈也得退避三舍，強行突破神尊規定的界空，會消磨他們的神性，如果被虛空砍中，消磨的神性就不是幾百年了，那上成千上萬年的神性溶解，哪怕是至高神靈也不肯意以身涉險。
統統不過他的殘存認識設想。
觀象彷彿很樂意答覆這位同級神靈的題目：“不算編造吧！神君用虛空砍過神尊一刀，刀上的確留下了神尊的神靈之血，不然他如何能夠收支神息之地。”
刀鞘握在他另一隻手裡，刀鞘通體黃色，彷彿活物，神采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