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低頭,目光不自禁望向緊閉的房門,躊躇三分,起點了頭。
夕若煙本是累極,耳畔卻少不了這些人的叨叨。再聽了這話,慘白的唇瓣堪堪掀起一抹弧度,勉勉強強掙了眼皮。
既得了此話,尹浩這才迫不及待地繞過屏風入了閣房。
他想,若非不是祁王此時造反,若非不是貳心中痛恨耐久愈深,若非不是……不是因為全部丞相府因一道莫須有的罪名在火中化為灰燼,或許他不會幫著祁王起事,或許他仍舊隻在九嶷山上做個不會打家劫舍的匪賊頭子。
強忍了好久的心傷一次發作,趙嬤嬤也顧不得甚麼禮節哭了好久,待得眼淚流乾,這才接過絲帕拭了淚痕。
大火的出處坊間眾說紛繁,可此中最盛,莫過因而宮裡那位動的手。
至於從何做了九嶷山上的匪賊頭子,不過是全憑了一雙拳頭,在山下小鎮被打劫之時,憑一人之力擊退了全數寇匪,從而被奉為大哥。
認識想要上前,可邁了步,到底還是忍住了。
屋內諸人多數退去,隻餘了趙嬤嬤守在榻前,尹浩遲疑不定立在門前,遙遙隔著一扇屏風望向閣房。
夜色已深,清冷的孤月高高掛在夜空。
千言萬語哽在了喉間,尹浩目光閃動,支支吾吾愣是一句解釋的話也冇有說出來。
小皇子也算極其靈巧的,除了將將從母親肚子裡出來時哭了幾聲,現下倒是溫馨地睡著,白白嫩嫩的麵龐格外討人喜好。
尹浩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是落下,冷峻的臉上可貴閃現一抹笑容,正要邁步跟進,倒是鄙人一刻頓住了腳步。笑容不再,垂下的雙手漸握成拳,眉宇間一層陰霾覆上。
“有一年大雪,他暈倒在丞相府外,蜜斯見他不幸,便美意將他收在府內做了個養花的小奴。厥後得知他不能開口言語,身子一貫也不好,便聽了大夫的話,請了個先生教他習武強身。”憶起舊事趙嬤嬤仍覺一如在昨日,眼眶潮濕,忙抬手拭去,“他本是孤兒,府中人隻喚他‘啞奴’。旁人皆都欺負他,隻要蜜斯待他極好。當今……當今他叫尹浩。”
榻前紗簾已被放下,模糊約約可見恍惚倩影。尹浩遲疑上前,久久才悄悄問了句:“你……還好嗎?”
定睛望了眼憑柱而立的男人,又瞧了瞧冷靜禱告的趙嬤嬤,把心一橫,抬步上前。頓了頓,悄悄喚了聲:“趙嬤嬤!”
趙嬤嬤內心揪痛,一番話再次揭起已經結痂的回想。她俄然雙手掩麵,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