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複又重述了一遍,夕若煙迷惑,也不知這究竟是祁家哪位先祖的靈位,雖是供著,竟無一字,實在叫人犯疑。
祁零不忍,隻得上前禁止她:“好孩子,好孩子你萬不成如許,你父母在天之靈瞥見你這般,還不知該有多麼的心疼。”
晚間清冷殿設席,諸人皆都插手,舞娘翩翩起舞,儀態萬千,歌女嗓音好像天籟,繞梁三日不斷,宴上觥籌交叉,好不熱烈。
夕若煙目光不知聚在那邊,額上紅印還未消褪,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懷中不知抱著個甚麼東西久久不鬆,待得近了,纔將看清那是一方無字靈位。
慶兒張了張口,目光掃了眼身後一眾宮人陪侍,咬了咬唇,一刹時眼眶又紅了起來,帶著哭腔道:“皇上還是親身出來看看吧,主子不好,主子一點兒也不好。”
祁零再掩不住淚水,他抬袖拭了拭,澎湃落下的淚珠瞬息濕了衣衿,聽罷,閉眼重重點頭:“打從第一目睹到你,我便認出你了。你的眉眼,與你的母親實在太像,太像了。”
祁零撐著香案緩緩回身,目光凝在那張梨花帶雨的嬌顏之上,內心的哀痛稍減:“打從我第一眼瞧見你的模樣,那眉眼處三分模樣,正正與你母親年青時一模一樣。”
祁零將祁洛寒和慶兒留在廳內,兀自帶著夕若煙去了神樓。那是供奉祁家先祖牌位之地,夕若煙隻去過兩次,一次是認父,須得往神樓祭拜先人,已告慰先祖亡靈,招示著祁家多了她這麼一個女兒;第二次便是年夜,這……是第三次。
恍然間如好天轟隆,夕若煙惶恐退後,敞亮的眸子刹時氤氳,她望著那無字靈位連連點頭,半晌回味過甚麼,又不成置信的看著祁零:“義……寄父,您……您剛纔……叫我甚麼?”
二人握手哭得動人肺腑,旁人見了亦是不忍,好久,祁零想起甚麼收了眼淚,也順道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你現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莫要再哭,恐傷了元氣。”
夕若煙止不住抽泣,抱著祁零哭得好不苦楚,二人相依,儘數將心頭鬱結哭出。
“寄父……”神樓捲菸嫋嫋直沖鼻尖,夕若煙捂著小腹強忍不適,視野落在那方無字靈位之上,心頭卻俄然有種悶悶的感受,令人好一陣不舒暢。
雖說拜彆是苦,但這個節骨眼兒上,夕若煙仍舊不時記取要保滿身子,是以,便也以袖拭了淚,不再哭了。
夕若煙在慶兒的攙扶下下了車輦,抬眼瞧見跪了一地的世人,忙疾步上前,彎身攙著祁零起家:“寄父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