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內廷侍衛在冰天雪地裡仍然聳峙著,庇護著這座宮中最大的殿宇的安然,不敢動分毫。
再抬眸,臉龐上已掛起平日裡的端然含笑,一步步穩穩的踏在落雪上,收回的咯吱踏壓聲格外刺耳。
固然喬鉞早已經派人給她傳來動靜,今晚,能夠不會安靜,讓她做出籌辦,可現在,真當喬鉞親口對她講出來這一刻,仍然驚了她的心,若真如此,豈不是她啞忍多年,策劃好久的成敗今晚便可見分曉?
白天的光芒逐步微小暗沉,暗色覆蓋著鱗次櫛比的宮闕殿宇,北風愈漸凜冽,囊括起空中落雪翻飛,吹動枯枝颯颯的響動淒然冷僻。
高聳而端肅嚴肅的語氣令容妝不由一怔,旋即促然昂首望他,眸中有一絲不解。
容妝淡淡回道:“二皇子昨日來過,待了一刻便走了,皇後孃娘來求侍疾,遵您叮嚀不準任何人侍疾,已經回絕了。”
而後容妝走到外殿,喚來賣力通傳的內監道:“皇上說醒來時要見到三皇子,你馬上出宮去請,要快。”
鎏金多枝明燈循序一盞盞撲滅,偌大空曠冷寂的殿裡光芒漸起,燭影搖紅添暖色,容妝走到殿中心的赤金蟠龍桌邊,拿下琉璃燈罩,將燭台裡的燈芯撲滅,旋即扣回燈罩,映托的四周燭火暖紅環繞。
內監道了一聲“是”便急倉促拜彆。
實在,自從第一次見到他,容妝就曉得,他是該有所作為的,他的氣度與資質遠非平凡人可與其比肩,而事情生長至現在,更是印證了她所想,她的眼睛何其鋒利,看人決然不會錯,起碼她信本身。
“東西和應對給我籌辦齊了,最好彆出不對。”喬鉞把玩著空茶盞,漫不經心的說著,語氣彷彿暖和,可容妝聽出了不成置疑與斷交。
珠玉疏簾漏過燭影斑斑,龐大鎏金鏤空瑞獸香爐上浮起熏煙漂渺,芬芳芳香,是好安眠的香料。
她想起一早那人傳來的動靜,勾起一絲似諷似苦的笑容,喃喃開口,嗓音清冽純潔,卻一語雙關,她說:“本日大抵是明宸年最冷的一天了。”
但是現在明宸帝病重卻頻頻招其入宮,而並非頗受寵嬖的二皇子喬允洵,這倒是讓世人看不清情勢了,也隻得道一句君心難測。
眾所周知,他的尊榮身份早已名存實亡,三皇子喬鉞自幼不得皇上寵嬖,善於宮外,闌廷開天劈地頭一回,職位可見一斑。
說完,悄悄待明宸帝發話,卻見他隻輕哼一聲,隨後便閉上了眼睛,靠在軟枕上認識彷彿半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