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釗聞言看了他一眼,問:“阿銘呢?”
阿朵含淚道:“回公公,奴婢已經想通了,隻求公公將奴婢的話稟告給陛下和太後孃娘,容娘娘和吳娘娘是奴婢的仇人,奴婢再如何卑鄙,也不肯意侵犯本身的仇人!”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已經離死期不遠了,皆是慘痛一笑,道:“奴婢曉得。”
蘇瑗附和地點了點頭,親身給裴釗盛了一盞羹,含笑道:“你多吃一些。”
氣候已經一日暖似一日,晚膳便擺在抱瓊閣內,此地鄰近瀉玉池,水汽清冷卻並不酷寒,周邊有大片的桃花和迎春,粉黃相間,宮人們在池中和樹上放了燈籠,光暈映托著花瓣,更顯素淨奪目。
裴釗點了點頭,叮嚀身後正在為他按摩肩膀的小黃門道:“力道再重些。”
各州來報,皆說百姓歉收,市場上的米麪肉油紛繁貶價,粟米至高不過四錢;運河擴大一事不但未曾勞民傷財,反而贍養了多量民夫和燒飯的婦孺;贓官貪吏被一一正法,邊陲亦非常安寧;他早已看過本年春闈的試題,非常側重時策推新,甚合貳情意,眼下隻待七今後的春闈結束,大曌的官吏便可煥然一新。真可謂是諸事順利。
如許想著,蘇瑗便稍略加大了些力量,一麵揉捏著一麵問裴釗:“如答應以麼?”
雖說裴釗也認同了這個說法,不過蘇瑗還是感覺有些對不住裴銘,唔,等明日帶他去打水漂當作賠罪好了。她心中做了決定,又想起了裴釗的肩膀,麵色非常擔憂:“是那裡最疼,我給你看看?”
童和對勁地笑笑,遺憾地看向蓮珠:“你果然聰明得緊,也可惜得緊。”
蘇瑗道:“唉,早知如此,我就把阿銘一起叫過來了,他看到這些菜,不曉得會有多歡暢呢!”
待用過晚膳後,童和便遵裴釗之命去找南宮烈,又叮嚀元祿將蓮珠從掖庭帶到阿朵房內,一同細細鞠問。待得童和返來後,又親身疇昔,剛走到門口,便聞聲內裡傳來纖細的抽泣聲。
蘇瑗臉一紅,看著裴銘不在,便理直氣壯道:“噢,我曉得了,我歸去會奉告阿銘,教他少用飯多走路,下一次推鞦韆想必不會如此吃力。”
這一桌子菜委實費了些心機,以蝦仁、炙肉、燕窩、花草等入菜,色彩素淨外型精美,擺成了“海清河晏”、“紫氣東來”、“曲水流觴”、“海山曉霧”、“白雲鬆濤”等一共十二處酈苑美景,入口鮮香,惹人食指大動。
蘇瑗這才反應過來,她方纔做出了多麼荒唐的行動。她的臉“騰”一下紅了,還好童和帶著宮人們守在外頭,不然如果被他們瞥見了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