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瀾當然聽不懂。他們兩個都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當然聽不懂南邊的方言。
玄瀾毫不逞強的迴應,將舌頭伸進他的耳蝸:“皇叔可還――舒坦?”
比方說,梢公剛纔喊的那幾句話,在祈舜聽來隻聽出了一個語氣詞“唄”,其他的……那是甚麼亂碼?
祈舜咳了兩聲,兩人在一起都十年了,一些葷話他都不會臉紅了,隻是還是忍不住有些恥辱,他揉了揉本身發燙的耳根。
泰山上有人皇留下的九百九十九級玉石長階,第一級石階前,玄瀾著明黃九龍袍,朝著一身玄金蟒袍的祈舜伸出了手。
史載人族先祖交戰了無數部落,一統中原後才建立了史上第一個皇朝,後代載之為人皇。人皇在泰山頂設立五色玉石祭壇,登之以祭告六合,自稱為天子。人皇隕掉隊五色祭壇便隱於雲端,唯有千古之帝現世,祭壇纔會重現人間。
幸虧這傢夥是天子,長年冷著一張臉,也隻在他麵前笑……恍忽間祈舜還想到。
梢公轉頭一看,拱橋上幾個孩子正在追逐打鬨,他笑著高喊了幾聲,用的大抵是本地的方言,那幾個孩子哄叫一聲就跑開了。
小河不寬,最多也不過並排包容四艘劃子通過。小河兩岸排著緊密錯落的民居,修建都是典範的江南氣勢,高高的馬頭牆,以及牆上爬著的翠綠的登山虎。
泰山腳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駐紮了整整一個虎帳,乃至本來應當在都城監國的年幼太子都親身趕了過來,親身坐鎮。封禪如許的大事,用多大的誠意來籌辦都不過分,禮部早已籌辦好封禪大典所需求的統統,黃道穀旦也已算好,萬事俱備,隻待帝王親臨。
玄瀾傾過身去在祈舜耳側說了一句話,便起家去船頭和梢公扳談了。
“……五色祭壇?!”祈舜起首被震驚了,嘴唇都衝動的有些顫抖:“……你再說一遍!”
五色祭壇現世,那確確實在是能夠顫動全部朝野的大事。
車廂內的龍椅上,祈舜跨坐在玄瀾的身上,死死的咬著玄瀾的肩膀,隻偶爾溢位一兩聲壓抑到頂點的呻/吟,額頭上密佈細汗,眼神迷亂,細看又有些凶戾的意味。
玄瀾微微的笑了起來,那一刹時的容顏的確要晃花祈舜的眼――他已過了三十,青年的那一點鋒芒棱角都被光陰磨去,獨留部屬於男人的成熟。曾經那精美的五官能夠說是素淨到有些戾氣了,稍一瞋目便有一種刀鋒般的素淨肅殺劈麵而來,現在那種豔色不減反增,隻是被長年的養氣感化的內斂溫潤了很多,如同牡丹的花瓣一樣,層層疊疊,現在一笑,就像是濃墨滴入淨水,稍一晃神眼裡便再容不得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