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論罷了。”趙玖隨口指著身側幾人答道。“我是個不學無術的,這位吳夫人傳聞是文武雙全,讀書頗多,但以她的年紀又讀過幾年書?無外乎是林學士與平甫(劉晏字)兩個進士記性好,說一些重陽詩詞,我瞎評鑒一下,她帶著一本《唐詩散集》,亂翻一下……而剛纔先說到重陽詩詞之冠,兩位感覺哪首詩為重陽之冠?哪首詞又為重陽之首呢?”
這不廢話嗎?
又隔了一會,趙玖回過神來,方纔微微點頭開口:“跟胡卿無關,朕本日心中的難堪實在跟這兩日碰到的難處一樣,都是早有預感,隻是事光臨頭還是不好受罷了……實在,自從淮上經曆了張永珍死戰,複又燃小桔燈入淮,朕便覺悟了兩件事:一則,金人絕對能勝,且勝家必定是我們;二則,想要勝金人,就必須得有無數人的性命為此做捐軀!但這又有一個難處,那就是朕作為這個甚麼大宋官家,又該憑甚麼讓這個捐軀,阿誰不捐軀?或者這個不捐軀,阿誰捐軀呢?”
胡閎休隻能喏喏。
“萬俟卿是這般談吐,胡卿如何說?”趙官家從中間束著皮甲袖套的吳夫人手中接過一杯酒後,持續捧杯相詢。
此言一出,除了小林學士外,連著趙官家,統統人都笑了起來,連胡閎休都漸入氛圍,微微尬笑一聲。
無他,‘邊頭幸無事’這句詩不免諷刺意味太較著了些。人家岑參和封常清是在‘邊頭幸無事’的環境下忙裡偷閒登高,你趙官家算甚麼?
趙玖點了點頭,順手接過來,隻是一看,便不由發笑,然後當眾將這首詩題目唸了出來:“這是岑參的《作陪封大夫九日登高》……封大夫是封常清吧?”
莫說身後兩個參軍,便是起家前想了很多的小林學士也不由怔住。
萬俟卨天然不敢怠慢,但心機也警省了很多,便謹慎相對,以免再鬨‘憶五國城兄弟’的笑話:
不對,另有個信王在五馬山不知真假,或許是‘少二人’也說不定。並且,也難怪那城府極深的小林學士一向不露笑意,看來不是人家不懂迎奉,而是自有一番計算。
之前腹誹心謗了官家一番的萬俟參軍當然不會反對,而是馬上謝恩,然後又清算一下儀容,方纔上前謹慎與劉晏同列而坐,並在班直奉上酒杯後主動執壺。
“此詩確切有些不當。”劉晏也嚴厲點頭:“不過,此詩與方纔李太白的詩不當,另有甚麼妥當的,臣也是確切不曉得另有甚麼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