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浚聞得此言,更是幾近要落下淚來。
“我何惜一個相公身份?”呂好問被逼無法,也終究表態。“如果國度安樂,世人爭權,我早就棄了這個職務,去做一任知州,然後就勢麵子請辭,放心在家運營學術。但現在不是國度危亡嗎?金人就在對岸,局勢岌岌可危,官家與行在一日不能安樂,我便一日不能棄中樞而走!”
彼處,在呂好問的視野底子冇法看完整的處所,一排方纔上了人頭的木杆之前,趙宋官家正穿戴甲冑端坐不動。而官家身後,隔著木杆與人頭,鮮明是六七十個捱了軍棍又捧著犒賞肅立不動的西軍軍官,兩側則是兩百全部甲冑的禦前班直。而趙官家就是帶著這麼一個陣容坐在那邊一聲不吭,監督全軍犒賞的分發。
“但趙宋血緣現在隻他一人!”呂好問長呼了一口白氣,然後俄然打斷了對方。“他冇了,趙宋就真要亡了!”
二位行在要員再去刺探,卻纔曉得詳情。
“在現在這位官家眼裡,便隻要他本身,出兵馬,係大將,攬民氣,成了都是他的,覆了結要天下為他陪葬!”呂好問說著說著竟然眼淚都下來了。“放著一個安妥的門路不去做,棄了祖宗軌製家法,一意孤行,還不是因為彼處路數便是成了,也都是相公們的功績,跟他乾係不大嗎?落井之前,他便如此無私,倒是無私於畏縮,落井以後,我竟一度覺得他改了,卻不料戔戔數月,還是舊態萌發,隻是反過來另一種無私,所謂無私於冒進罷了!”
張浚頓時語塞。
“有甚麼辨彆嗎?”呂好問愈發懊喪。“國度淪喪到眼下,是一朝一夕能夠清算的嗎?且不說眼下壽州已不能守,便是冇有劉光世的事情,壽州也守住了,那又如何?守住了,民氣士氣當然有所晉升,但金軍轉頭籌辦好雄師,十萬之眾再來,還能守嗎?眼下國度動亂,底子在於行在不穩,與其在這裡爭甚麼一口氣,何如早早在南陽或揚州安身!一旦安身,民氣士氣天然會上來!”
“如何能說是私心呢?”張浚一時不解,忍不住打斷了對方。“官家自逃亡以來,連一口薑豉都不消,衣食簡樸超乎設想,此時更是親臨絕境,親身誘敵整兵,與二聖的確非同血緣……”
“逃返來的這隻船上人說,是王夜叉在對岸,那死了一船人俺也無話可講,唯獨他們說瞥見河對岸有天子儀仗,那趙宋新官家底子冇跑,王夜叉便是受命出戰……”金兀朮坐在頓時,立於河邊看了一會,卻忍不住轉頭去問身側一宋國降人。“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