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官家豈不是可貴聖君?”
“孟世叔是宰相族人,當日在開封府中可比爹爹豪闊的多了,蔡河來得,樊樓也去得,若非靖康之變,怕是要一輩子醉死在這夢裡的。”趙汾也算是看出來了,本日父親是可貴被那本《東京夢華錄》給震驚了心機,再加上他實在是不喜好吃羊頭,以是倒樂意在這裡陪親父多聊幾句。“但也恰是如此,忽遭遇靖康之變,並隨宗族流亡揚州,所謂逢離亂之世、經兵禍之害,一時避地東南,然後思慕起汴京繁華,情至深處,方纔氣返璞歸真,寫出這本書來。”
“非隻是有些事理,依為父來旁觀思考,倒是感覺官家的底線,比所謂史乘上的明君都要高上三分的!”趙鼎愈發感慨。
不過,收了錢後,這攤主大抵是看到這家人較著出身不凡,以是躊躇了半晌後還是持續詰問:“客長,現現在羊肉也便宜,可還要些羊肉?”
“提及官家儉仆……”趙汾見到自家母親插嘴,便從速對自家父親再笑。“之前一陣子鬨追奪濫恩濫蔭的時候,流言四起,太學中也有很多個荒唐言語,說是官家其實在明道宮便被妖人奪了心智,不然隻是昔日康王府中餬口,也不至於如此儉仆!”
畢竟嘛,遵循趙官家的明文端方,趙宋朝廷內部,是不準任何人主動提出媾和的……誰言和,就要殺誰!
“但上麵還是違逆不了官家。”趙汾倒是不覺得然。“官家自握兵權,親信遍於朝野……便是爹爹不也算是官家親信?並且二聖在北,北伐更是大義地點。如此局勢下,敢說個和的,怕不是要學劉光世、杜充了。”
“你覺得呢?”趙鼎驀地瞪了對方一眼。“若非聖君在朝,為父我這個當了十幾年開封府儀曹之流,如何做得都省相公?!若官家不是聖君,隻是太上道君天子普通,我算甚麼?六賊中哪個?”
而趙鼎聞得此言,固然初時驚奇羊頭肉與羊皮比之往年貴了很多,但考慮到國度另有一小半在淪亡,首要的產羊區河北仍然在金人手中,倒是很快接管了這個究竟,然後便表示仆人給錢。
“不錯,官家恰是此意。”略微規複了心態的趙鼎一麵做答,一麵終究撈起羊肉羹去蘸醬料,但不知為何,本來極其等候的美食隻是吃了兩口,便無興趣,因而再度放下筷子,隻是望著四周盛景以作感慨。“實在,當今後唐明宗不過數年不動兵戈,便可稱小康,《晉書》也有雲,‘山陵既固,中夏小康’……如果不求北伐,與金人媾和,隻此河南大半壁江山,以現在官家之簡樸,另有眾正盈朝之態,冗官冗軍又除,稍作運營,數年內也足可稱小康之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