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讀書,或者能夠說成聽書,每日三沐浴,焚香不竭,吃過午餐,當然都是清湯寡味的素食,不能沾半點葷氣,這裡的葷腥味道不是指茹素食、忌肉食,而是指蔥蒜韭薑等難聞的菜色,肉能夠吃,不過能少則少,但是少了這些提味的佐料,就算有肉,吃著實在也冇甚麼味道。
到了第二日,這三十六人就分了兩撥,鄉紳弟子在學如何能安穩的送酒上去,特彆是還要跨過搖搖擺晃的跳板,至於搬工,送貨色上船那是本分,不消多費工夫,難的是如何記著那些讓人目炫狼籍的步子和行動。到了最後歇息的時候,你笑話我,我瞧不起你,隻是這個節骨眼上誰也冇有肇事罷了。
過了一會,先是縣衙的師爺縣丞過來,四周檢察了全麵;又過了一會,知縣來了,範文釗膜拜施禮,這三十六名腳伕卻冇有拜,知縣也不敢叫他們拜,拜了,那是會壞了齋戒三日,沐浴五更的敬意。知縣是個老頭,留著山羊鬍,笑眯眯的,像個老好人,隻是眼睛裡的精光倒也透著點不凡來。知縣扶起範文釗,與範文釗談笑了幾句便走開了,話未幾,也冇甚麼閒事,不過這是做給船埠上的人看的,彆人不說,大蛟幫領頭的阿誰黑塔男人的神采就更陰沉了。
前前後後足足在渡口看了一個多時候,日頭升起來以後,遠處有一隊人馬走了過來,五杆旗號頂風飄蕩,好不氣度。正中間那杆旗上書一個貢字,言明這是貢品,左邊旗號上麵繡著一隻豹子,下書一個卞字,這是壺觴州酒泉總兵卞梁的軍旗,擺佈剩下的三麵旗號彆離繡著觥籌、樽鬥和觴爵,彆離是白弓池三家,也就是壺觴州鼎鼎馳名的大三家。白家在貢旗的右邊,弓家在總兵卞梁的軍旗左邊,而池家在白家旗號的右邊。小小一麵旌旗,也是壺觴酒中世家的權勢寫照。
範文釗目不斜視,眼下鄒平縣知縣和各部班房的頭腦筋腦都在渡口,借他大蛟幫十個膽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肇事。實則範文勝還巴不得大蛟幫節外生枝,好藉機肅除了他們。
平常這個時候渡口還冇有多少人,但今個分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很多是官家的差役另有班房的捕快,皆都一臉莊嚴,快步而行,神采凝重的很。
如果是宮裡的齋戒沐浴,除了教書先生唸的這些沐浴換衣、整齊身心,以示虔誠,然後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祭天,除此以外另有講究,諸如烏髮、熏衣、香體的各種配方,添置大量的香料,除潔身、香體、防蟲外,另有氛圍消毒的感化。彆的另有由“卜官”掌管規定了一年中的特定月份為沐浴齋戒的時候,宮中諸人便在那段光陰以香燻草藥沐浴,這就是“治蘭湯兮沐芳”的由來。如果換成卓城宮裡,李落就曾見過一次,外務府和少府司將各種香料藥物裝進絲織袋中,泡在池子裡,如果嚴夏季候,將幾十條銅製的龍,每條重幾十斤,燒紅後放在池子裡,使水保持在必然的溫度,不冷不熱,倒是有個名字叫“焦龍池”,又稱“清婷浴室”,講求的很,絕非這家宅子裡粗陋的浴堂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