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掛念著阿曇，可她看不到曇花開的當時候了。
她很少陪他喝酒，自阿曇能獨當一麵以後，她便更少沾酒了。看阿爹抬頭便將酒盅喝了個底朝天，她微淺笑開，垂眸又給倒滿：“我若出嫁了，你們如何辦呢？”
她的眼角微微翹起，笑得暖和而美好：“總要到阿曇安寧下阿爹也有了兒媳婦孝敬，我才氣放心走……阿曇也長大了，會被女人家惦記了，但是阿曇一個也不喜好，這可如何辦呢？”
許是這煩躁實在有些較著，連阿曇都忍不住問了：“似水有何事這般思慮？”
當代這段親緣，相伴過這很多年她已經能夠滿足了。她總不能苛求著一向陪在他身邊。畢竟，阿曇長大了，她也長大了。
牛毛細雨一向未曾斷過，雖不敷以沾濕人的衣裳，劈麵潮氣卻非常惱人。她心煩得更加短長，不敢與阿曇說，怕他聽後直接調轉馬頭不去了。一年隻祭拜一次，雖是渡魂之身……但畢竟另有未儘的因果在，能做天然得去做。
阿曇牽著她的手，側身護著她謹慎翼翼遁藏人群。她提著一盞蓮花燈，與他牽動手，從街的這端走到街的那端，在一個麵具攤邊上吃了一碗元宵。
而直到這個時候，力量纔回到她身上。
元宵的時候，她與阿曇一起去看花燈。
細雨打濕了紙錢，燒著的時候便有煙燻出來。阿曇拿大氅把她緊緊裹起來，趕到一邊不準她碰，然後本身一小我在墳前，把紙錢一小碟一小碟得往燃著火的鐵盆裡放。煙順著雨絲篷散開，催著了眼睛，阿曇眯著眼側開首低咳，卻也不好過分避開，以免犯了甚麼忌諱。
循環十幾次，才尋著他。哪怕是世世皆活不久，起碼也是近兩百年。她當年下過封印的處所，山還是一樣的山，水還是一樣的水，小處卻已經變了模樣。蓮塘仍然，梧桐仍然，隻是雪皇在二者之間本身搭了個板屋，約莫是偶爾化作人形的時候待的，竟都是梧桐的料子，也不知它怎的從那顆樹上揀的樹枝催長出來的。
可這輩子阿曇不肯碰詩書，隻願跟著她玩弄酒器，她也無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