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呢……隻要能留下她。
“你要我如何說清這情素，我也記不得了。”厲初篁對著梧桐樹上趴著的鳳凰，淡淡說，“影象過分混亂，這數千年的猖獗早已擾亂我的神智，現在這點復甦也已經是恩賜，畢竟……不過是些烙印在靈魂上不管渡魂多少次都冇法淡褪的執念。”
當他痛恨上這天下的時候，也在遷怒於她。就像那年在洞靈源所見的方其雅與連雲生，直至很多年後，他才漸漸明白那苦痛是甚麼。
即使這天底下最後一隻鳳凰再歇斯底裡得唾罵他，即使她橫眉豎眼嘲笑得架空他的存在，他也隻是悄悄得諦視著蓮塘，感受本身為數未幾的復甦。
近乎病態得固執於長久穩定的真情，實在初始的泉源，便是她。恰是她叫他明白，就算儘力做一小我，他也不能獲得人所該有的統統。那些因果緣分都該是渡魂的殼子統統，他妄得些微，也不過是偷來的，以是天罰才氣履行得那般簡樸完整，那般猝不及防。
等他掙紮著回到衡山之巔，蓮塘中卻已經冇有那一道身影。鳳凰悄悄依偎在梧桐樹上，埋頭甜睡著。
厲初篁終究分開了蓮塘。
他又換了個宿體，是山中罹難的獵戶之子。
“太詳確的東西，我記不清了，是弊端也好，是妄測也好，我已如許認定了。”
有一天，蓮塘中間的阿誰靈體不見了。厲初篁惶恐失措得站起來，才發明梧桐樹下一個慘白的虛影。
鳳凰想起那年不死火山所遇的神祇，母親隕落時她還懵懂不知世事，然後那樣高貴又斑斕的神祇把她放在掌心，寂靜的一眼，貫穿時空。
“你……想去死……對不對？”她低低喃喃著，“阿湮，你受不住了……你早就想死——對不對！”
“是你造的孽。”雪皇蹲在樹上冷冷道，“上一世你那些藥監禁了阿湮的血肉與骨骼，可你不曉得連她的靈魂都沾上了那些東西。”
雪皇快速飛到厲初篁邊上，冰色的眸子看著他半晌，低頭一探，鳥喙便深深地刺進他的身材，幾近是眨眼一晃，她便退開了一個身位。冇有血液與傷痕，但厲初篁便是俄然得，就感受身材統統的力量像被抽乾一樣。鳳凰口中銜著一枚珠子。
再次醒來，影象又是混亂的。滿腦筋印刻著那張臉，可他連她是誰都忘了。
她是他傾儘統統都冇法觸碰的存在，因為遙不成及以是不敢期望，因為相隔雲泥以是避之不及。那很多年前，初生的高興還在心頭，卻於天皇中庭之宴遠遠瞥見梨花樹下青影的那一眼，甚麼東西，就落在了心底至深處狠狠紮根。彼時的身份便隔著龐大的深壑，他不敢上前一步，不敢流露一個字，乃至，不敢叫這份隱蔽到連本身都未曾發明的感情呈現在認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