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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說,現在機會還未到,叫他千萬莫妖化。
來自於上古鳳凰遺骸中的某些東西,順著血液蠢蠢欲動,他想起那年在羅浮劍境弱水界中看到的畫麵,開天辟地的神靈,隕落而長伴不悔的鳳凰,天國般黑沉的憎厭與怨念不竭複活,猖獗的慾念與苦痛膠葛著神智冇法停歇,他想起阿湮不屬於此人間的雙眼,想起亙古大荒之前的夢境中將他收攏在掌中的神祇。
‘機會未到,莫要成妖!’長春留下的最後之言。
因果便是如許奇異的事物。她不是青華上神,她隻是一縷即將消逝殆儘的神念,可她又確切源於上神的一部分,有著她的思惟她的嚴肅她在此人間的統統尊榮,她影響不了三十三天外的神祇,可她所做的統統,天道卻也會將它記在上神的頭上。
斷壁殘垣死寂得沉在空間罅隙之間,冇法捉摸的時間斷流中有一些影象一閃而過,惜時繁華的樂土已毀滅成死國,白衣站在枯死的巨木之下,抬頭沉沉諦視著這斷滅了朝氣的地區。
他曾循著一抹感念至極的氣味來到龍綃宮,在那邊見到一把榣山若木製成的箜篌,他盯著它看了好久,倏然落淚。那一年他的鳳來在天劫中被打成焦炭,與泰初統統的牽繫就在本體破壞仙身崩潰的那一刻,瞭然無存,泰初以後榣山失落,六合間再不複存在那片叫樂神流連的水湄,可冇想到,在經年以後,又在人間逢到故時之物。若木之色仍灼灼耀華,那穿越時空的一聲輕歎與安慰,深切神魂。
一句話硬生生打入腦海,而花刹時泯冇於他指尖。因而除他以外獨一的朝氣也不複存在。
白衣昂首看了眼懸浮著斷垣殘壁的天涯,時空都是靜止的,他在這裡新鮮得存在,看一眼,都恐為那無窮繁華的式微與東海揚塵的滄桑傷害骨子。
他昂首看了看枯萎的長春樹,艱钜抬起手,探入一份神識。
天毀蓬萊。
可她也有想要的東西啊。三十三天外的神祇無慾無求,可她隻是隨這循環展轉流浪的一個魂體,她踏入這人間,為天道所捆縛,她受此人間這些凡人的影響太深,她也會有想要的東西啊。想與他長伴,想叫他自在,想泰初丟失的影象重來,想那孤單了億萬年的神祇也會有一點牽念,可如何才氣做到呢?
白衣摘下了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