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弁明顯是聽過陳操之的名聲,驚奇地高低打量陳操之,心想此人如此俊美,應是江左衛玠陳操之無疑,問:“汝等跟著我家公主何為?”
陸葳蕤苗條的身子微微顫抖,斑斕的眸子垂垂蓄滿淚水,睫毛翹起,一眨也不敢眨,三載相思、千日苦戀,多少迴夢裡為她在左足踝繫上紅繩的男人就在不遠處,這是月老的姻緣繩,分繫有戀人,隻要兩邊都不脫落,雖隔千裡萬裡,終能相見。
陳操之感覺有些奇特,說道:“跟去看看。”
另一個武弁用肘撞了一下說話的武弁,那武弁便改口道:“汝等跟著我家娘子何為?哪有這麼巧,一次又一次碰到!”
小嬋說道:“小郎君是男兒有四方之誌嘛,那裡能拘束在家裡呢,我是想,待小郎君有了官職,另娶了陸小娘子,是不是把宗之、潤兒、幼微娘子都接到建康來?”
小嬋道:“宗之、潤兒都出來了,那幼微娘子多孤傲,天然要一起出來。”
冉盛問:“歸義侯是誰,司馬皇族的?”
陸夫人與陸葳蕤出遊,必然侍從浩繁,陳操之便坐到牛車裡,來震駕車沿湖岸往西駛去,冉盛騎著他的明白馬走在前頭。
陳操之淡淡一笑,扭頭望著車窗外,東風溫暖、春水碧波,蔣陵湖心的小島蔥籠翠綠,一派明麗盎然氣象,陳操之不由得想起錢唐的明聖湖,蔣陵湖與明聖湖差未幾大小,水深應當更勝明聖湖,東吳孫權曾在這裡練習水軍——
郭璞亭是個土木佈局的六角亭,建在一個高台上,在相對平坦的蔣陵湖北岸顯得孤傲岸聳,立在高亭上,大湖風景儘覽眼底。
冉盛牽著馬走返來,對陳操之道:“小郎君,板栗說那邊葬的是甚麼歸義侯,一個死侯也這般放肆,路都不讓人走了!”
板栗扭頭朝西山路口望瞭望,說道:“這個我不大清楚,對了,客歲病逝的歸義侯好象是安葬在這裡。”
陳操之腳步健、行路快,來震駕車技術賽過其弟來德,牛車駛得甚快,來到蔣陵湖畔時,約莫是正辰時。
陳操之道:“不管那些,我們到郭璞亭去。”坐上牛車,心想:“歸義侯是誰?祭拜歸義侯的女子又是誰?那武弁一下子稱呼公主、一下子稱呼娘子,真是奇特!”因陸葳蕤很快就要到來,也得空再去切磋阿誰僅露一隻手就讓人印象深切的女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