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一出來就被砍頭的燕尚書仆射可足渾翼聽到陳操之這麼說,心中略定,這時走出來長揖到地,說道:“陳洗馬,鄙人可足渾翼,陳洗馬還記得否?”
竺法雅停下腳步,對慕容欽忱道:“殿下莫怕,陳施主是精通佛理的大善人,慈悲為懷,不會難堪你們的。”
“陳司馬有何話說?”桓熙麵有得色道。
慕容欽忱走過陳操之身邊,幽藍誘人的眼眸斜睇陳操之,下唇有細細齒痕,說道:“你叛變了本身的誓詞!”說罷便跟著老衲竺法雅下山去。
在老衲竺法雅身後,立著一個黑髮披垂、身材高挑的絕美少女,淺藍色的眸子滿含氣憤、閃亮的白牙咬著嫣紅的唇、左衽白袍下隆起的胸脯急劇起伏,全部身子都因哀痛的氣憤和無法的驚駭而顫栗著,右手籠在寬袖中——
……
陳操之命親衛去請田洛、蔡廣、戴循諸將與他一起去嵯峨山,在嵯峨山下公然看到有桓熙的親兵甲士在保衛,陳操之諸人上到龍崗寺,問知寺僧桓熙去了天落泉邊精舍,陳操之、田洛諸人便從竹林小徑穿過,就見竹林精舍軍士擁堵,龍崗寺長老竺法雅白鬚飛舞,正與桓熙力圖,禁止軍士拆毀這三間精舍——
立在木樓短廊上的清河公主慕容欽忱一看就認出了陳操之,固然陳操之甲冑在身、軍旅裝束,但慕容欽忱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陳操之,這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念念不忘的江左男人!
軍士稟道:“桓刺史聞知燕太後、公主逃去龍崗寺,是以率人追捕去了。”
竺法和就是冉閔舊臣藉羆,前年陳操之和冉盛曾想接他回江東,籍羆自感命不悠長,不肯南下,要守著鄴宮寶藏至死——
桓熙聽陳操之這麼說,覺得陳操之是要向他示好,因為他聽父親桓溫說說過陳操之建議立嫡以長不以賢,但桓熙不想承陳操之這個情,他兄弟五人,他年長並且已居州刺史高位,秉承父親桓溫的基業是順理成章的事,就是冇有陳操之如許建議,父親也必定會立他為世子,當下也淡淡道:“聽聞陳司馬曾為我美言,那麼多謝了。”
陳操之也曉得是這個結局,道:“鄙人的一名族弟與法和私有緣,待我族弟返來,再一道去憑弔。”
桓熙歪了歪臉跟了過來,他自客歲京口之亂左頰箭傷以後臉就有些歪了,他要看看陳操之如何麵對這件事,陳操之如果能忍,那桓熙當然心胸大暢,今後他就有了鄙視陳操之的底氣,若陳操之不能忍,大起爭論,那麼這也是桓熙情願看到的,如許他父親桓溫就不會再以為陳操之今後會忠心耿耿幫手他,天然就要暗削陳操之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