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張文紈賞畫久之,漸漸將畫卷收起,叮嚀莊園管事,帶來德下去飽餐一頓,賞五百錢,送出莊園。
……
陸夫人張文紈道:“取畫來與我看。”
陸始有陸禽讒言在先,對陳操之極其惡感,建康流言沸沸揚揚,這個剛強三弟還在為陳操之美言,真是可惱,強忍肝火道:“三弟,陸氏名譽第一,那陳操之你當初就不該該讓他上門,不然也不會有本日之難堪傳聞。”
陸葳蕤貝齒輕咬紅唇,委曲得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取出畫卷遞給張文紈。
張文紈心中有氣,正待發作,陸葳蕤提著裙子跑了過來,哀聲道:“張姨——”
陸納道:“二兄,君子不遷怒,這是褚氏的卑鄙謊言,如何能怪到陳操之,此子才調出眾、操行俱佳,純孝之名天下知聞,我如何因謊言而拒之!”
陸始點頭道:“嗯,下月就除服了,爭奪年底把婚事定下來——阿誰陳操之,今後毫不準他再上我陸氏之門。”
陸葳蕤隔著畫卷道:“張姨,我不曉得啊,這隻是一個背影嘛。”
仲秋八月,荷花寥落,隻要青黃色的荷蓋或浮漾在水麵、或由荷梗高高支起,初升的紅日照在湖麵上,霞光輝映,荷葉田田,顯得富強喧鬨。
陸迷惑頭道:“我冇有這個意義。”
陸始曉得因長生服散致病終究病逝的原因,陸納對服散之人近乎討厭,勸道:“南北士族,服散成風,也未見得有多少風險,王、謝大族無不平散,三弟莫要太剛強。”
見陸納又不說話了,陸始搖點頭,說道:“那好吧,就依你,就從不平散的高門後輩中尋訪,我南人不與北人通婚,百年來與陸氏通婚的不出顧氏、朱氏、張氏,另有會稽的虞、魏、孔、賀,另有富春孫氏、陽羨周氏、武康沈氏這些家屬聯婚,顧氏已斷交、賀氏已回絕、沈氏已成刑餘之族,那麼隻要在朱、張、虞、魏、孔、孫、周這七姓中尋訪合適的後輩了,這些家屬年青後輩就冇有人來求親的嗎?”
陸夫人張文紈“哦”了一聲,說道:“取畫來看。”
陸納的胞兄、身居五兵尚書要職的陸氏族長陸始大發雷霆,卻又無可何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陸始也製止不了流言傳播,其子陸禽現已回到建康,在父親麵前大肆歪曲陳操之,陸始對陳操之的確悔恨了。
小舟在荷葉間穿越,放眼望去,都是高凹凸低的荷葉,陸葳蕤心中難過,客歲四月二十三,陳操之來這裡見她,與她盪舟平湖,當時荷花尚未開放,隻尋到一個含苞欲放的小蓓蕾,白裡透紅,暗香撲鼻,陳郎君就在荷蕾下泊舟,吻她的手,就在那一天她從陳郎君口裡得知月下白叟係赤繩的傳說,就是那一刻她把右足踝內側的硃砂痣向敬愛的人閃現,她說:“陳郎君,記著哦,月下白叟把那赤繩是係在右足踝有紅痣的女子足上,可不要係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