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定了定神,笑了笑,說道:“有一事,我每次與幼微娘子提及都要笑,我當時隨幼微娘子初到陳家塢,才十二歲,小郎君六歲——如何說呢,小郎君當時有點呆呆的,嘻嘻,哪有現在這麼聰明俊美——”

陳操之笑道:“這是歪曲,我從小就俊美,不然我娘何故叫我六醜,就怕上天妒忌,養不大嘛。”

支道林本想與陳操之議論《金剛經》的“空”,但見陳操之行色倉促,便不再多言,隻道:“貧道與會稽魏思恩有舊,魏思恩信奉佛法,陳施主去會稽,可去拜訪魏思恩。”當即寫了一封書帖讓陳操之持帖去見魏思恩。

小嬋看著陳操之暢懷大笑的模樣,那暗夜裡的眸光和白齒、臉龐鼻梁的表麵,讓小嬋怦然心動,低聲道:“小郎君自幼就極當真呢——”

陳操之側頭看了謝道韞一眼,見謝道韞眼波一橫、唇角微動,不知是笑是嗔,乃道:“英台兄辯才,我甚愛護,並非徒呈口舌之利的,言必有中,即有鋒芒亦無妨,恰是進取之銳氣。”

陳操之躬身道:“多謝安石公指導,操之記下了。”

小嬋在榻沿側坐著,心跳加快,不敢看操之小郎君的眼睛了,聽得小郎君說道:“小嬋姐姐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吧,有些事我都忘了。”

來震嗬嗬而笑,世人都極是歡愉。

小嬋這才扭過甚來看著陳操之,抿嘴笑道:“是是是,從小就俊美,當時呢,小郎君就很好學,常要我講故事給你聽,不幸我識字未幾、書也冇讀過幾冊,見地又少,冇幾天內心的故事就全被小郎君給掏空了,有一天被你纏得冇體例,就胡亂講有個陳家塢,陳家塢分東南西北四房——小郎君倒是機警,即說這是講你們陳家了,我就說不是不是,上虞那邊也有一個陳家塢,小郎君就信了,又聽我講下去,我就把陳家塢統統人的名字報了個遍,說上虞那家人與這裡一模一樣,但我把英姑給漏了,小郎君提示我說,小嬋姐姐,另有英姑哪——把我給笑得走不動路。”

“如許的夜晚,麵對的又是毫不成厭的人,很輕易迷醉的吧?”陳操之如許想著,麵前的小嬋呼吸可聞,另有暖暖的體香讓他感受有些躁熱,能夠抱住、推倒嗎?好象有一道坎冇跨疇昔,這道坎是甚麼?品德?操守?對葳蕤的愛戀?還是僅僅是因為貧乏一個更好的契機?

謝玄抬高聲音道:“我阿姊畢竟還是女子,子首要多關照。”

謝安手裡摩挲著一柄白玉快意,看著麵前的侄女謝道韞與陳操之相敬如賓的模樣,謝安唇邊含著笑意,卻又微微點頭,他體味侄女的情意,也知陳操之非陸氏女不娶的決計,但不知為何,謝安彷彿並不在乎侄女謝道韞與陳操之在一起,對此次同赴會稽郡的安排也無貳言,這個東晉最有聰明的名流兼名臣究竟是何考慮,他到底是磨練陳操之呢還是磨練他侄女謝道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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