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崖山坡上,一座廣大的八麵軒窗的木樓,木樓前麵是大片大片的竹林,木樓左邊有一大叢薔薇,薔薇是春夏之交時著花的,但東山謝氏莊園裡的薔薇卻向來開放得晚,現在已過了夏至,六月將近,這些黃色的、紅色的薔薇猶自競相開放。

陳操之目不斜視,隻看著北麵而坐的阿誰身材秀挺的男人,這男人四十來歲,麵如冠玉,三綹長髯,眼睛頎長,眉梢上挑,開眼一視,目光瑩澈,手執一把蒲葵扇,這男人兩側各坐數名女妓,衣香鬢影,花枝招展,一齊諦視陳操之。

陳操之道:“我是請支湣度大師為我母親治病的,得空插手絲竹雅集。”話雖如此說,內心還是感覺很遺憾,另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迷惑,總感覺有甚麼事情冇有想明白,但究竟是件甚麼事,卻又想不清楚,偶然好象想到點苗頭了,再深想時,卻又茫無眉目,比如霧裡尋芳探幽,一陣風來,霧氣變幻,麵遠景色就變了,陳操之一貫思路清楚、善於思辨,如許渾沌難懂的感受還真是少有——

典計出來通報,陳操之立在階下,嗅著薔薇的芳香,聽著樓內的樂曲,內心說了一句:“安石不出,如天下百姓何?”

行者靈佑奉養名僧支湣度多年,言談不俗,說道:“謝氏彆墅在上虞縣境西南,與山陰縣交界處,東山中、剡溪畔,距此近兩百裡。”

來震道:“本日是十六,還來得及。”

行者靈佑遙指蘭渚山,說道:“陳施主,那便是六年前蘭亭雅集之處。”

陳操之也不就坐,說道:“望安石公恕操之失禮,操之要立即趕回錢唐,家慈身材不佳,我此來是為請度公為家慈診治,方纔得知度公昨日已然去了錢唐,便想馬上趕歸去,特來稟知安石公,這便告彆。”說罷,又是深深一揖,再團團向座中人見禮,便即退出,大步而去。

陳操之大喜,就想當即趕歸去,好半路趕上支湣度大師,一道回陳家塢,卻又想,既然到了謝氏彆墅卻不去拜見謝安,那實在太失禮,便道:“敢煩通報安石公,錢唐陳操之候見。”

西晉八王之亂,洛陽梵刹損毀殆儘,僧眾四散,白馬寺有一和尚翻檢經卷時發明瞭竺法蘭的遺言,便說“二火一刀”乃是一個“剡”字,此事在僧眾中鼓吹開來,便稀有位高僧率弟子南下來到會稽郡剡縣駐錫集結,支湣度也是南渡高僧,剡縣梵刹都是阿誰期間修建的,此中聞名的梵刹有隱嶽寺、元化寺和棲光寺,棲光寺就在剡縣東南沃州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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