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用罷晚餐,還不見店伴計答覆,便命堆棧備水沐浴,沐浴畢,小嬋正幫他拭乾頭髮,就聽得院中傳來一陌生人的聲音問:“陳郎君在那裡?”

板栗私語幾句,短鋤眼睛瞪得老邁,隨即滿臉是笑,說了聲:“阿兄先去備車——”便小跑著去暖閣,先將帷帳撩起,又輕聲喚醒簪花,兩小我一起到陸葳蕤榻前,見陸葳蕤還甜甜地睡著,烏黑豐厚的長髮散在枕頭上,額頭光亮如玉,清秀眉毛和閉著的眼睛非常惹人垂憐,那長長的睫毛悄悄一顫,又一顫,眼睛漸漸展開來了,看著短鋤和簪花,過了一會,問:“你們兩個做甚麼!”

陳操之便去對那陸氏莊客毛桃說他要晚一點再去陸氏墅舍,讓毛桃在墅舍門前等待著。

簪花道:“是真的,是板栗一早來講的,陳郎君已經在渡口等著了。”

板栗倉猝趕去梅嶺小惜園,有夙起的仆婦已在打掃落葉,板栗讓那仆婦喚他妹子短鋤來,過了一會,短鋤揉著惺忪睡眼來了,問:“阿兄,這麼早有甚麼事?”

小嬋道:“祝郎君固然對彆人不假辭色,但與操之小郎君友情是極好的,不過論脾氣,還是陸小娘子最好,陸小娘子就比如幼微娘子,操之小郎君與其兄慶之郎君普通,都是喜好既溫婉又固執的女子——”

毛桃道:“那是當然,陳郎君與我家小娘子私會,曉得的人越少越好對吧?”

陳操之問:“陸禽陸子羽分開墅舍回京了冇有?”

那人道:“我叫毛桃,奉管事板栗之命前來見陳郎君。”

陳操之點頭道:“是,我隻是想見陸葳蕤一麵罷了。”

陳操之說了一聲:“忸捏,英台兄有以教我否?”

陳操之沉默半晌,說道:“總不能樣樣為名譽著想,路過華亭而不敢去見,我就太對不住她了。”

陳操之道:“陸始父子我是冇法與其和解的了,不成能皆大歡樂的。”

陸禽左等右等,翹首以待,耳聽得譙鼓半夜了,陳操之還冇來,不由心焦,把毛桃喚來問話,正問呢,莊客來報,有人來了,陸禽急命毛桃去驅逐,不一會,毛桃返來向陸禽覆命,來人不是陳操之,是陳操之的仆人,說陳操之正作畫,籌辦送給陸小娘子,另有半個時候便可畫好,讓毛桃不要走開,到時領他去梅嶺小惜園——

想到這裡,小嬋點頭笑了笑,暗罵本身胡塗,如何把陸小娘子與祝郎君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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