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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韞呆坐在書案邊,一隻手捂著嘴,彷彿陳操之在她唇上留下了甚麼,她要護住似的,似癡似笑,半晌不知內心該想些甚麼,直到因風出去點燈,才大夢方醒似的問了一句:“陳子重走了嗎?”

陳操之隻好說道:“同時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皆可,長輩有兩位伯父在此,仲春月朔,我四伯父與郗侍郎登岸氏之門、六伯父與張侍中來烏秀巷,便可同一日施禮,隻是這親迎,操之兼顧無術,隻能一個個來,這不免就有先有後。”

柳絮笑嘻嘻道:“陳郎君不也冇有效餐就來看望我家娘子嗎。”

仲春月朔辛巳日,錢唐陳氏與吳郡陸氏、陳郡謝氏的聯婚禮節同時停止,郗超登岸府之門、張憑登謝府之門,表達陳操之慾娶陸氏女和謝氏女之意,陸納、謝安自是承諾,郗超、張憑回陳宅東園覆命。

陸納答禮,郗超便命役者將納采之禮呈上,大雁一對、羔羊一雙、豕二頭、酒十壇、白繒二十匹、黃絹二十匹、米百斛、脯臘三百斤——

謝夫人劉澹很喜好潤兒,笑問:“潤兒與陸小娘子同路進京,潤兒如何稱呼那陸小娘子?”

酒保捧酒上,郗超獻酒道:“司州司馬陳操之使郗某獻。”飲罷再拜,陸納答拜,各還座。

謝道韞輕聲一笑,聲音宛轉低徊:“子重,不必在乎這些,你與陸葳蕤以花相知、以畫相感,而子重打動我的,倒是樂律,是涇河邊公孫樹下為我吹笛的少年郎、是郗佳賓走遠纔想起吹曲相送的至情至性、是那澄徹空明讓人雖死無憾的春江花月夜,這些曲子比詩、比劃、比山川風景更能深切我心,起先我倒是真的想能與你為友就已充足,未想緣分不但於此——真是歡樂——”

因風奇特道:“陳郎君走了好一會了,在前廳飲宴呢,娘子有事嗎,要不要婢子去請陳郎君來?”

……

天氣垂垂暗下來,柳絮、因風二婢卻不出去掌燈,陰暗的書房裡陳操之與謝道韞隔案跪坐,謝道韞的手握在陳操之掌中,四目交視,溫情活動——

在烏衣巷謝府,張憑亦如是。

陸納跪答道:“君子辱不敢辭。”

謝萬很有些書白癡氣,對侄女謝道韞屈居陸氏女之下非常不平,陳操之這時候當然冇法和他辯擺佈尊卑,頗感難堪,陳鹹、陳滿也是麵麵相覷,內心都在想:“這同時與兩大朱門聯婚還真不是件輕易的事啊,兩邊都要攀比,誰都不肯居後,這女方母家太強勢,夫綱難振啊,十六侄將懼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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