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笑道:“十六弟就想家了嗎?小盛說得輕鬆,建康、錢唐來回旬日,你覺得是急行軍啊,人和馬都吃不消的。”
陳操之向南眺望,雲山茫茫,思鄉思親之情濃烈,悄悄唸誦道:“――芳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經物何足貴,但感彆經時……”
陳操之心道:“真是豈有此理,莫非我要代王獻之遭罪?我雖不忍見王獻之被逼與郗道茂仳離,伸也絕冇有高貴到到要捐軀相代,這司馬道福想乾甚麼,今後逼我與葳蕤仳離娶她,絕無能夠,我不是軟弱的王獻之,王獻之與郗道茂仳離既是皇室的壓力,也有家屬內部的壓力,郗道茂父母雙亡,郗超身後郗氏陵夷,心疼她的姑母郗璿也已歸天,郗道茂隻要被逼分開,但我與葳蕤分歧,陸氏乃江東士族,在江東的權勢非郗氏可比,我也毫不會有來自家屬的壓力,至於新安郡主想要成為新安公主,那也得她父親司馬昱當上天子才行,另有,隻要桓濟不與長兄桓熙同謀企圖撤除其叔桓衝,桓濟就不會被放逐長沙,新安公主也就冇有來由與桓濟仳離,因為桓溫歸天後的二十多年,桓氏權勢仍然強大――”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翹角飛簷的半山亭彷彿花木叢中聳起的孤舟,在和熙東風中行駛在滿山翠綠間。
陳操之道:“小盛說得不錯,若實在馳念親人了,我是會不辭辛苦回籍看望的,張季鷹雲‘人生貴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裡以邀名爵乎!’為家屬計,我與三兄不能不在外馳驅,實在與親人團聚廝守、永不分離是我最盼望的。”
司馬昱禁止不及,隻好跟了上來。
天子司馬丕餌藥中毒是陳操之早就曉得的,這緣於他宿世的知識,記得司馬丕是改元興寧後才病發的,病發後還拖了一年時候方纔駕崩,現在是隆和元年,汗青已竄改,司馬丕提早病發了!
陳操之一麵清算棋子入奩,一麵想道:“莫非是因為盧竦之事刺激到了天子司馬丕,司馬丕不但不知警省,反而要加大劑量服食三靈藥,看來司馬丕這天子是做不長了――”見王獻之仍然端坐一邊,便問:“子敬兄亦喜圍棋?”
陳尚哈哈大笑道:“小盛倒是看得很清楚。”對陳操之道:“十六弟為何語現蕭索之意?那張翰思鱸,也是他四十歲以後的事,十六弟風華正茂,萬不成有招隱之思。”
冉盛道:“但是小郎君若一向呆在陳家塢,我們就不會有那麼多地步、不會有蔭戶,也得不到明聖湖,小郎君也很難娶陸小娘子過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