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鬆江,覓了一家堆棧投宿,那劉尚值天然是與侍婢阿嬌雙宿雙fei,非常歡愉,陳操之仍然抄他的書、吹他的簫,劉尚值說到了吳郡,定要買一支豎笛,向陳操之學習吹笛。
陳操之見女郎揹著身蹲在那邊,肩背顫抖,明顯很悲傷,不由得出聲提示道:“花枝能夠接上,不會死的。”
女郎緊走了幾步,喚道:“喂,喂,那位小郎君,等一下再走啊,蜜蠟很快就取到了。”
不需女郎叮嚀,兩個仆人已經狼奔豕突、吃緊忙忙回莊園找蜜蠟去了,女郎則一向蹲在那邊扶著墨菊。
陳操之道:“按我說的做,冇錯的。”
陳操之道:“不要緊的,這朵花也能救活,從速把花枝扶直,用蜜蠟包裹折斷處,重新栽種,再用竹片護持,莫使花枝受力,這花就能持續開放。”
陳操之在一邊看著,認出這素衣女郎就是那日他與母親從靈隱寺裡出來,在西湖邊上碰到的阿誰愛花女郎,當時他還幫這女郎指認了一株金釵石斛,卻本來這是陸氏的女郎,嫂子丁幼微說過的兩句話浮上心頭――“詠絮謝道蘊,花癡陸葳蕤”,這女郎如此愛花,想必就是花癡陸葳蕤了。
女郎這才把手裡的墨菊悄悄放下,站起家來,兩手的泥,看著陳操之,微現羞怯。
從錢唐縣到吳郡如果是步行抄近道約莫是六百裡,但牛車必須走驛道,那就要繞道華亭,要多走一百多裡路,陳操之、劉尚值一行七人每日行7、八十裡,於玄月二十七日傍晚達到華亭,華亭距吳郡隻要百裡,兩日可到。
這話問得無禮並且有點傻,陳操之微微一笑,說道:“很奇特對吧,說不定今後還會再遇見。”略施一禮,坐上牛車,從陸氏車隊中間緩緩駛過。
陳操之、劉尚值達到華亭時天氣尚早,夕陽離西邊山頂另有一段間隔,二人立在鬆江南岸等候擺度過江時,正都雅到北岸群鶴紛繁而起,高亢的鶴鳴聲此起彼伏,鶴鳴聲中又模糊傳來縹緲的歌聲,淒慘哀婉,彷彿輓歌。
幾個陸氏仆人一起收回驚呼聲,彷彿這是不得了的大事,隨即又掩住嘴,手忙腳亂來清算。
看到陸氏先人用鶴唳來祭奠陸機,陳操之不由得想起他每日臨摹的《張翰思鱸貼》,張翰與陸機是同親,是吳郡四姓顧、陸、朱、張的張氏,張翰在八王之亂髮作前的阿誰春季,因為思念故鄉蓴羹、鱸魚之美,去官回籍,得免於難,而陸機熱中名利、交友不慎,終究慘遭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