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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如煙散去，蕭徽發作聲長而輕的噫歎，從驚悚的惡夢中醒來。矮櫃上燈火如初，燒得不疾不徐，籠著暖而輕的光。挪開壓在胸前的手，她抹了抹額頭，剛纔夢中竟是急出一身盜汗，抹到一半她的手僵住了。
鬼，還是水鬼！她惶恐至極地看著高山冒出來的鬼影，不假思考地拔出匕首：“你是誰！”
麵朝著黑洞洞的視窗她漸漸地今後退去，退了幾步軟薄的鞋底傳來黏稠的濕意，冷意沿著脊背攀爬而起。她想走，手腕卻被猛地攥住！張嘴呼喊的同時，一個還蜿蜒滑落水滴的手掌一絲裂縫都不留地捂住了她的嘴。
“噔”極輕的響聲，屋內立時溫馨了下來，好久綠水勉強擠出個笑容：“大抵又是黃皮子跑疇昔了吧，好了好了，彆在說有的冇的了。殿下前次不是說要繡個荷包嗎，奴婢挑了幾股子線您瞧瞧可合意？”
三個女人湊在一頭嘀嘀咕咕好一會，綠水看了眼時計：“殿下該睡了，明日還要趕路呢，今兒我替殿下守夜好了。”
伴著雨聲用了晚膳，天氣暗如濃墨橫斜，時候尚早就已和入夜普通。黃門們將燈挑起，裹了油紙的燈籠在風聲雨聲裡東搖西晃扯出一片暗澹的光，驚嵐對著黑魆魆的廊院吸了吸冷氣從速將窗門一一合上，搓動手穿過紗櫥來到內裡：“這個點兒睡得太早，殿下是看書還是做女紅打發打發時候？”
蕭徽看了眼巴巴的驚嵐：“你如果驚駭就去和金嬤嬤一起睡吧。”
驚嵐千恩萬謝地和綠水一併去了，蕭徽躺在床上聽著淅瀝的雨聲俄然想起在去往洛陽途中歇在雲城的阿誰夜晚。不管房間佈局還是會館格式都與雲城的大不一樣，可她莫名感覺非常類似。她有點兒心慌，不是怕妖物神怪，而是驚駭那兩次平空呈現又平空消逝的阿誰怪人。到現在她都冇發明他的身份，就和綠水口中的精怪一樣，好似能穿牆入室，化煙乘霧而去。
蕭徽喝完牛乳接過巾櫛一抹嘴，含含混糊道：“應當有吧。”
驚嵐白了她一眼，悻悻拾了個凳子繞起線團來：“彆覺得我不曉得你打的甚麼主張，嬤嬤說了少在殿下跟前胡言亂語。”綠水一個勁地笑，笑得她心慌慌，便與靠在床沿乖乖喝牛乳的蕭徽道，“殿下你說，這世上真有鬼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