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徽浮泛地看著錦帳上倒懸的蝙蝠鉤,頃刻間劇痛從周身囊括而來,無數刀光劍影重現在麵前,她倒吸了一口寒氣,有人趕緊捧著她的臉迭聲呼喊:“徽徽?”
李纓不作聲氣,直到天子提大聲量複問一遍,才狀似遲遲迴神,尚未開口皇後已先行替他道:“永清與太子是姑侄,永清出事太子傷神是情麵而至,陛下勿要起火。”她拭去眼角淚痕,悄悄覆住天子的手,“臣妾方纔想過了,太皇對西京粗細向來瞭如指掌。即便陛下是為了太皇病體考慮,但成心拖瞞隻會更激憤太皇。不如就讓太子替您親身去一趟東都,將此事稟告於她白叟家。太皇慈愛,總不會發難於他,”言罷一頓轉眸看向李纓,“而太子呢,去後就在東都伴隨太皇一段光陰,一來儘孝道;二來太皇痛失愛女,如有孫輩相伴多少能舒緩心中悲哀。母舅他月前剛奉調令供職東都,他與太皇三十年君臣,我隨後修書於他,儘免令太皇遷怒於陛下您。陛下您看,可行?”
“保重,保重不了了。”天子扶著椅靠喃喃道,“永清死了,她死了,母皇如果曉得……”他彷彿想到了甚麼極其可怖之事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栗,呆呆地看著已經被墨染黑了奏摺,凝固的腦袋俄然蹦了個機警,再開口已是沉著了幾分,對擺佈道,“去,快去將皇後請過來!救說朕有要事與她相商。對了,另有太子!單宿你帶上人馬也頓時將太子從太華觀裡接返來,萬不成擔擱分毫!!”
韋皇後地點的花萼殿與勤政殿相距不遠,他們是同甘共苦的伉儷,天子不肯住在東邊那座偌大的明宮中,她便夫唱婦隨地跟著搬來興慶殿。兩殿相聚不厭,等李纓從太華觀趕到時她已在殿內伴著天子冷靜拭淚,見了太子哽咽道:“太子,你小姑姑她……”
天子思考斯須,沉重地歎出一口氣:“皇後之言不無事理,太子就替朕走一趟吧。”說著他握了握皇後的手,“皇後大德,隻可惜……”
統統的赤色頃刻從天子臉上退得潔淨,與太皇獨一類似的那雙眼睛裡現在密佈著震驚與惶恐,他快速想站起卻腿腳一軟重新跌回金座。
他走時模糊聞聲那執奉喏喏道:“千刀萬剮還烈火焚身,可真是暴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