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隻留下兩母子。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婆子連連點頭。
“我去看看元謀,不消把他媳婦吵起來。”吳老太君沉聲道。
吳老太君起家,行動盤跚。
“二太太醒了,大哭了一場,叫底下人勸著在屋裡養著,鄉君疇昔服侍了,”單嬤嬤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二老爺還未醒,奴婢聽大夫的意義,便是醒了恐怕也不大好。”
杜雲蘿苦笑。
茫茫幾十年,餘下的也冇有幾個晨光了。
你做了這麼多錯事,你冇臉見,你想過我冇有?我不把你帶走,我又如何有臉麵去見你父親,見你兄弟?見因為做錯事,在被我親手送下去前吞金的元婧?
書房外,青鬆替吳老太君開了門,單嬤嬤扶著老太君出來。
要不是穆連誠重傷而歸,要不是蔣玉暖的孩子冇有保住,明天的這個結局,的確是他一向在等的。
單嬤嬤朝杜雲蘿點頭,兩人去了明間裡說話。
等清算安妥了,她轉頭一看,吳老太君已經睡著了。
吳老太君坐起家來,以手做拳,敲了敲硬邦邦的膝蓋。
小孩子靈敏,延哥兒曉得父母情感不好,乖乖坐在一旁,允哥兒也不似昔日裡鬨騰,等奶孃來領人了,就聽話去了。
半夜天時,柏節堂裡的燈點上了。
吳老太君在床沿坐下,單嬤嬤退出去守了中屋,青鬆和秋葉一人守房門,一人守在窗外。
且不說母女本性,二房高低,除了穆連慧,另有哪個能頂用?
“娘老了,”吳老太君笑了,眼底溫情如水,“這些年,是你陪著娘走過來的,現在,也扶著娘走鬼域路,娘這把年紀了,冇人攙著走不動了……”
他的統統,早已經被吳老太君看破,他知母親統統打算,母親知他全數設法,沿著兩小我一起鋪好的路,走向絕頂。
青鬆吹了燈,退出去窩在了矮榻上,閣房裡隻餘穆元謀一人,聽著外頭的風聲雨聲。
吳老太君的聲音沙啞,穆元謀嗚嗚想說話,終是吐不出一個字,隻眼淚湧出,落在了吳老太君撫在他臉頰上的手指上。
“我猜你也該醒了,”吳老太君伸手握住了穆元謀的手,她從外頭來,手上冰冷,而穆元謀也冇比她好到哪兒去,“這會兒感受如何樣?身上冇甚麼勁兒,嘴裡,也說不出話來了吧……”
單嬤嬤一言不發,服侍老太君穿衣,又扶著白叟下床,出門前,取了一件藏青大氅繫上。
可單嬤嬤說得也在理,二房轉動不得了,府裡另有穆連康和穆連瀟,另有三位太太,另有莊珂,杜雲蘿仗著有身多歇一歇,也不會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