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早，但也不至於不來報一聲呀。”蘭芝嘀咕道。
杜雲蘿冇有徑直出來，在院門外等了杜雲茹和甄氏。
“河燈打翻了，三女人燒了袖子，四女人燒了頭髮。”蘭芝顫著聲道。
杜雲蘿進蓮福苑時，恰好遇見幾個婆子倉促而去，她心知定是夏老太太曉得事體了。
夏老太太怕熱，又貪涼，這幾日都是歇在西梢間的涼榻上，外頭一天亮，她就展開了眼睛。
幾人談笑了幾句，蘭芝心中存著事，多少有些惴惴。
對於杜雲荻，杜雲蘿反而冇那麼擔憂。
夏老太太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飲了一盞溫茶，道：“昨兒個，他們是甚麼時候返來的？如何也冇人來報一聲。”
東稍間裡，靜得可駭，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陰著臉不說話。
蘭芝服侍夏老太太梳洗。
夏老太太哈哈大笑，對著鏡子前後照了照：“你這張嘴啊，都比煙翠的手都巧了。我這都長出白頭髮了，你還說我精力奕奕。”
“是、是這麼說的。”胡婆子垂下頭去，悄悄揉了揉手腕。
廖氏和杜雲諾出去，夏老太太看著與常日裡髮型全然分歧的杜雲諾，厲聲喝道：“跪下！”
鄭家娘子疇前在夏老太太身邊做丫環時，名字喚作煙翠，厥後許給了鄭家，因著梳頭技術好，這些大哥太太也離不了她。
蘭芝抬手在額頭上用力拍了兩下，既然傳出如許的話來，不管真假，夏老太太跟前是不能瞞著的了。
“他身邊不缺服侍的，”夏老太太擺了擺手，道，“你扶我去東稍間吧，再過會兒，那一個個都該來了。”
至於打，杜雲荻不成能帶傷歸去，杜公甫就算要打，也不會下狠手的。
蘭芝笑著道：“幾位爺與女人具是曉事知禮的，定是按著老太太的叮囑，早些返來了，冇有來報，必然是惦記取老太太與老太爺的身子骨，不敢打攪。”
隻是，蘭芝心底裡，模糊還是感覺不鐺鐺。
等了兩刻鐘，苗氏領著杜雲瑛來了。
蘭芝循名譽去，一眼瞅見了杜公甫常日裡把玩的揉手核桃滾到了桌角邊，她縮了縮脖子，怯怯昂首，對上從閣房裡出來的杜公甫的眼睛。
夏老太太重重捶了羅漢床板，喝道：“去，都把人給我叫來！”
“傳聞、傳聞的，打翻了河燈，三女人的袖子燒了，四女人的頭髮熱……”胡婆子說了一半，俄然哎呦大呼一聲，低下頭看著那被蘭芝反扣住捏得緊緊的手腕，痛得眼淚水直冒，“女人，好女人，可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