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固然隻是一瞬,但也夠要了她半條命的。
見珠姍一臉難堪,練氏沉著臉道:“我是斷了腿,又不是傷了腰,有甚麼坐不得的?”
生頭一胎的時候,她幾近就死在床上了。
可接骨就不一樣了,冇有一個孩子在後甲等著……
她是生養了三胎,可哪一回不是痛上一天一夜的?
這也是惡有惡報了,練氏害人不淺,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讓她走路都摔跟頭。
大夫麵無神采,骨頭已經接上覆位了,又拿板子牢固好包紮好,這才提筆寫了湯藥方劑。
朱嬤嬤替練氏擦拭了臉上汗水,連聲唸了幾聲佛號。
徐氏心底嘲笑,嘴上道:“接骨必然很疼吧?傳聞二嫂都痛暈疇昔了,哎!我們都是婦人,甚麼時候受過這類罪……”
練氏趕快道:“我是做媳婦的,哪有讓老太君過來瞧我的。”
單嬤嬤含笑,欣喜了練氏幾句,話鋒一轉,道:“老太君說,太太要養上一段日子,屋子裡的人手都要照顧太太,怕老爺身邊短了曉事的人,就讓奴婢把青鬆送來。”
那大夫道:“二太太的左腿,小腿骨頭斷了,要把骨頭接上,牢固一些光陰,養骨頭不輕易,以後幾個月,還要多操心了。”
穆元謀進了次間裡,見練氏髮髻混亂,麵色廖白,他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穆連誠背手站在角落裡,蔣玉暖扣著他的手,也不敢去看練氏了。
珠姍說不過練氏,隻好乞助朱嬤嬤。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練氏又是一陣心悸。
“奴婢冇瞧出來幾位太太歡暢,”朱嬤嬤開解道,“是太太您傷著了,纔多想了。”
“二嫂返來的時候我們就收到信了,想著當時候繁忙,就冇來給你添亂子,這會兒來得也巧了,二嫂恰好醒了。”陸氏笑著道。
徐氏在羅漢床邊坐下,目光頓在了那木夾板上,唇角劃過一絲幾不成見的調侃笑容。
周氏也隨大夫出來。
至於欣喜安撫她兩句,屋子裡人這麼多,穆元謀是不會開口說那些話的。
練氏吞了口唾沫,眸子子在陸氏和徐氏兩妯娌臉上轉了轉,這兩人固然都是一臉體貼,可練氏總感覺不對味。
穆連喻死了,穆連慧守寡了,二房的跟頭,必定還冇滾到絕頂呢。
也不曉得時候是非,彷彿過了好久,又彷彿隻要一瞬,練氏俄然就大呼了一聲,嚇得蔣玉暖本能地扭過甚去看她。
珠姍端了藥出去,本想一勺一勺喂練氏,練氏卻不肯,要讓珠姍扶她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