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還好,到了夏季,甄老太爺病中體弱,還開窗散味道,隻怕他身材吃不住的,可若不散,屋裡頭的味道能有幾人受得了?
服侍的丫環婆子,侍疾的兒子孫子,生出些膩煩心機來,那……
杜雲蘿垂手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外祖母。
王氏道:“老太爺愛吃酒,中秋那日貪酒,看月色好,又要去園子裡弄月,這才……提及來也怪我們長輩不細心,若多勸著老太爺一些,不貪酒,不去逛園子,也就不會出這類事情了。”
見此,甄氏哭得更加凶了。
後窗開著,秋風涼爽,吹散了室內的藥味和病人的酸臭味道,可這不是悠長之計。
甄氏上前去,一掌控住甄老太爺的手,杜雲蘿亦跟了疇昔。
侯老太太唉聲點頭。
甄氏轉頭看向甄子瑉,問道:“二哥,父親說不出話嗎?”
甄老太爺半睜著眼睛,眸子子渾濁,張嘴收回“啊、啊”的聲音。
甄氏三步並作兩步撲到侯老太太跟前,握著老太太的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客歲甄文謙鬨出來的那一出,讓甄氏和陳氏之間添了難堪,可事到現在,不是計算那些的時候,加上甄文謙也不在府裡,杜雲蘿便跟著甄氏一道去了。
杜雲蘿把床前的位子讓了出來,而後細心打量著閣房裡。
她看清了甄老太爺的狀況,白叟麵色發黃且陰沉,杜雲蘿的心幾近沉到了底,她宿世活了那麼久,見過無數老邁病故的人,他們的麵色都是如此,不但是黃,並且暗,透著一股暮氣。
甄氏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勸。
甄氏含淚點頭,牽著杜雲蘿進了閣房。
杜雲蘿陪著掉眼淚,又勸了甄氏幾句。
邁進正屋,梢間的羅漢床上,侯老太太神采怠倦。
哎,這世上要有悔怨藥,他把全部家賠出來都要尋了來。”
侯老太太拍著甄氏的脊背,張口要說話,卻成了幾聲咳嗽。
王氏趕快欣喜道:“您想啊,老太爺逗鳥聽曲,最是愛吃苦的人了,還未享過四世同堂的福,定是捨不得走的。”
甄氏聽得心傷不已,甄老太爺一出事,這個家裡全部兒就亂套了,幸虧王氏還挺得住,這後院裡的大小事體纔不至於都趴下了。
王氏紅著眼睛道:“老太爺摔了以後,桐城裡的有些名譽的大夫都說不好,大伯接管不了,也不甘心,說要去尋名醫,這些日子把四周城鎮的大夫都請了個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