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杜雲蘿的輕哼,穆連瀟的眼底猝然有了一絲笑意,清輝微涼的眸子似是染了一層水光。
心機都撲在看杜雲蘿上,又不敢目光灼灼叫她發明而影響她做事,穆連瀟捧著書冊偷看得謹慎翼翼。
穆連瀟哄她,她也不聽。
邊關戰事起,穆連瀟雖是接了聖旨晚一步奔赴疆場,可京中還是有他要做的事情。
剛嫁出去的時候,周氏對杜雲蘿就很冷酷,但對韶熙園裡,杜雲蘿一味耍脾氣的事體,周氏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蘇嬤嬤穿戴一身半新不舊的藏青褙子,頭髮整齊油亮,她年紀不算輕了,眼角皺紋較著,笑起來時更加深了。
疇前,這長房的外務,便是蘇嬤嬤手把手教誨她的,在周氏身後的一年多裡,端賴這蘇嬤嬤的提點,杜雲蘿才把長房的外務給理順了。
她抬手覆住有些刺痛的眼睛,外頭已經大亮,再不起來,大略是要遲了。
穆連瀟直白的話讓杜雲蘿的心撲騰直跳,他的身子就這麼靠著她,杜雲蘿能聞到他身上皂角香味。
杜雲蘿自是應下,又聽蘇嬤嬤說了些長房名下鋪子的狀況,她本就熟諳,天然記得快。
她實在是曉得的,不管如何,穆連瀟都是必須走的,這是軍令,也是他的職責地點。
杜雲蘿慢條斯理用完,又用了碗稀粥,這才與穆連瀟一道去敬水堂。
穆連瀟發笑:“母親慈愛,好端端的難堪你做甚麼?”
雖說做賬的法則都是死的,但每小我多少都有些本身的風俗。
有宿世經曆,杜雲蘿對高嬤嬤記賬的風俗很體味。
杜雲蘿笑了,燦然如夏花。
有那一年多的相處,杜雲蘿很清楚蘇嬤嬤的性子。
而他也就這麼做的。
如此相敬如“冰”,杜雲蘿和周氏在麵子上到還能過得去。
她是真的曉得,周氏實在很輕易處。
杜雲蘿怕癢,咯咯笑出了聲,卻被趁虛而入堵住了嘴,頃刻間冇了聲響。
周氏部下管賬的是高嬤嬤,周氏極其信賴她,十多年都冇換過人手。
她翻身想坐起來,身上卻一陣痠痛。
宿世若不是她不懂事,周氏亦不會冷淡她不喜她。
“夫人先看了這些,另有些鋪子莊子的賬目,以及一些老賬,等老奴清算了,再給夫人送去。”蘇嬤嬤笑容滿麵。
可杜雲蘿要親手給他做,這滿是她的情意。
周氏不與她計算,也懶得插手兒子兒媳的房裡事體,她不是那種萬事都要拿捏的手長的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