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看了,內心恨意又熾,無可何如,轉折之下,卻覺舒妃應知廉恥殉死當場也不能讓穀石達得逞所願,如此想著便將一腔肝火都移到她頭上,惡狠狠盯著汗透羅衣的舒妃,暗忖:真是不知廉恥的賤禍。
中年男人說道:“張溫去碧泉與少帝相謀,少帝必知是何物什。少帝孱羸,無甚心機,主公稍作摸索便知。”
張溫仰天微歎,暗道:狄襄公啊,莫要負我。
張溫返回司隸府,徑到府後花圃,李思訓早在那邊等待。張溫將勤王密詔交於李思訓,密囑道:“傅氏正朔的運氣悉在此詔,思訓兄若察狄襄不成任事,需將此詔毀去,我們再從長計議也可,萬不成讓此詔落入非人之手。”
少帝猛的轉頭,不知何時穀石達手扣著舒妃的手腕站在本身身後,臉上卻無半點醉態,再看舒妃花容慘變,想來已將統統的話聽進耳中。
狄襄所率兵馬,約有半數為西京皇族的精銳之師左鑲營,左鑲營儘選秦州世家後輩衛拱西京,列天下雄兵之列。狄襄率精銳之師出西京,本來籌算穀石達兵圍西京之時擾厥後路。使其糧路不繼,迫其退兵,殊料不到肅川兵打劫野民,又照顧三百巨石錐,舂人肉為食。全無糧草之憂,圍西京數月乃陷。
近衛湧出去,穀石達轉過身去,說道:“速將張溫抓來,勿使勤王詔出城。”反手揮袖,將正欲欺近拾劍的少帝擊飛出去。
穀石達濃眉一挑,斥道:“張溫一介老匹夫,本尊看他頗知政務,不然早硝了他的皮做裘子。但是此時去張溫府收搜,隻怕他已將那物什轉移彆處,你說如何是好?”
流民滯留在東泰門四周,進退不得,近十萬流民衣不遮體、食不裹腹,哀鴻塞道。唯一讓人欣喜處,便是肅川兵不常到此處掠壓。卻非肅川兵將仁慈,實是在前去西京的道上,已遭洗掠數次,身上再無可掠之物,稍有姿色的女子也被繩索串牽走了。
舒妃笑道:“相父勇豪,天下難當,賤妾願舞乾鏚以酬相父猛誌。”身子微側,讓過身後一名侍兒走上前來。侍兒雙手托盤,盤中放著一對精美的玉鉞。
拓枝舞廣傳西陲,不入雅樂,中州舞者恥為。舒妃拿眼去瞅少帝,少帝胸臆間盪漾的肝火一而再竭,頹坐下去,連正眼也不敢去看舒妃。
內廷權勢不出秦州,廟堂之上唯有狄襄與張溫能服世人,狄襄,西京西六十裡長奉狄氏宗長。肅川兵寇秦州,狄襄以寇兵西來,領兵出西京,屯長奉。肅川兵圍西都城,狄襄居長奉不出,直至穀石達兵破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