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祖的淡泊驚鴻非常敬佩。但話雖如此,師祖身份高貴,總不能讓弟子們亂了輩分。”白驚鴻沉吟半晌,忽看了白月曇一眼,而後對寧殤說:“雪域聖女十幾年來無所作為,無妨……封小師祖以聖子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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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過甚,不再看白驚鴻,視野遊移到殿外,看著天井裡掛著冰淩的樹梢發楞。
他明白了,以是他不喜,以是他不安。
“甚麼小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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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運轉真氣,將酒液緩緩蒸發。
陰陽兩道勁氣扭轉化為小盤托著玉杯穩穩飛到白驚鴻掌中。斯須之間,陽氣散去,陰氣將沏好的茶水冷卻。白驚鴻看著茶杯中細碎的紅色小瓣和大塊的冰碴,正對著杯口的眉頭掛上了點點紅色的霜。
“陸子逸?”白驚鴻已聽白月曇提過此人,出身於在陰陽澗的威脅下舉族藏匿的小小陸家,二十八歲的奪天初期,心性天真軟懦,底子冇有資格成為九天宗門核心弟子。
山巒蒼茫,埋葬於皚皚白雪之下。
而他再看不清彆的。
崑崙山主峰墮雪峰如擎天的玉柱凸起於山脈之上,探向雲霄,彷彿是炎黃域第一岑嶺,即便恨不得在統統方麵壓過雪域的長白山陰陽澗在陣勢高度上也不敢與之比擬。
少年筆挺地站著,冇有麵對一宗之主的拘束也冇有矜持師祖的身份。他的身形苗條而略有些薄弱,長髮斑白,眉眼清澈漂亮,氣質中七分冷酷三分妖邪,像是從深淵中破雪而生的烏黑的竹,又像是從雲端墜下刺在烏黑岩石上的雪亮的劍。
白驚鴻百年裡從未真正感受過這兩個詞語的意義。
他喝下寧殤的茶,表示他承認了寧殤的存在,即崑崙雪域將承認這個便宜祖宗,因為他的天賦,更因為他的奧秘。
“我夙來懶得摻雜因果世事。崑崙雪域畢竟是師尊留下的一分因果,與師尊的氣運有關聯,以是我會來這裡。”寧殤看著窗外,對白驚鴻淡淡地說,“師尊收我為徒,我儘管負起此中的因果任務,我不會讓雪域死在陰陽澗的部下,但你們本身的事,你們好自為之。”
寧殤懶懶一笑,不無調侃隧道:“宗主實在多慮了。”
此時早已入四月初夏,崑崙山的雪仍未有涓滴解凍的意義,寒氣從腳掌漸漸透到額頭,哪怕修行者也要在體內默運修為取暖。唯有頭上陽光已愈發明媚光輝,在冰雪間映照出一片晶瑩奪目標光彩,一眼望去,六合萬物銀裝素裹,卻分外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