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敢拿祭品食用!”黎梨尖叫道,“對神明不敬是會遭神譴的!”
黎梨縱是脾氣倔強,也不會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滅亡,一向是她最忌諱的字眼。
寧殤白眼一翻道:“他手太臟,這麼伸出來攪一陣,這湯還能不能要啊。”
“但是阿舒!”
寧殤看著縮在黎梨身後狼吞虎嚥的男孩,安靜說道:“你弟弟黎舒,彷彿是三魂七魄裡少了一魂一魄,神魂不完整,以是神智不能腐敗。這是天賦如此還是後天變故?”
她悄悄地說:
寧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好似一聲驚雷在胸口裡炸開讓黎梨滿身麻痹,又如鋒利的刀劍紮破耳膜直紮進腦髓。
好生陰霾,好生嚇人。
“我隻信賴,雲夷的淺顯族人是人,巫女是人,所謂的神,也不過是人。”寧殤嗤笑道,“唯見地短淺如你們纔會信賴神諭!”
她把粑粑大半給了黎舒,本身留著一小塊,漸漸咀嚼起來。
或許是寧殤的春秋表麵太有棍騙性,哪怕黎梨口中叫著前輩,也冇有真把他當作強者的自發,說話總帶著又直又硬的刺。
黎梨頓時為可貴無以複加。
神諭。
寧殤毫不給麵子地大笑出聲來,擺擺手道:“我也不差你的感激,這畢竟是上過神壇的妖肉,你就當是神明賜給你的吧,給你的癡人弟弟找點乾糧吧,你也不消強撐了,承天境就想辟穀還早了點。”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寧殤扶額苦笑,“我還覺得巫女的智商和聖女不一樣,成果你比阿誰聖女還傻。滇族的洗腦事情做得還真好啊。”
冇錯,有關黎梨的任務,有關黎舒的身份,有關大冥的各種倒黴論調,有關……都是神諭給她的啟迪。
黎梨說:“就算如此,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鍋裡的肉湯早已冷了,上層浮著白花花凝固的油脂。這是六天妖獸刁悍皮下防備的本質,比平常脂肪質密,一旦凝固便硬如金屬,如許吃下去難保不會鬨肚子。
他轉頭看著黎梨:“你可曾想過,神諭,真的可托嗎?”
夜風吹起,黎舒躡手躡腳地趴到大鍋邊沿,撈出了此中最後一塊指甲大小的碎肉。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寧殤實際不過通天中期,但他殺六天妖獸殺得實在太隨便,此言一出不免會誤導黎梨覺得他修為更高於奪天。而黎梨是親眼看著他喝下妖獸精血的,此時回想起來,其妖異之意仍讓人微感心悸。
這兩個字太崇高太寂靜,那是雲夷傳承五千年的信奉,是巫女之以是存在的來由,是關乎一方修行界存亡的秘辛,不容輕瀆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