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楓的神采一下子就暗淡下來，他叼著那半根菸，聲音沙啞破裂，眼中倒映著雨幕，“十二年，十二年了。我熟諳小憐十二年，我看著她長大，我和她一起長大，我那麼愛她，我那麼……她如何會，如何會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死……”
因為他看到莫轉過了臉，看著他，眼圈紅著，淚水在雨光下泛著不甘。
男人以一種快到讓眼睛都難以捕獲的速率呼吸間就挪動到了高楓的身邊，他看著莫一個翻身從地上滾了起來，一級防備的眯著眼睛瞪著他。男人目光亮亮，右臉上一道刀疤從眉心橫過眼睛伸展到嘴角，他笑著，笑容牽動嘴角牽動刀疤，疤痕似是活了過來普通扭曲著猙獰著，反手把槍口滿滿的抵對在高楓的太陽穴。
莫神情鬆了鬆，但隨即就皺起眉，瞪著眼睛看著他，咬了半天牙也冇說出話，隻是一把攙起在地上癱成軟體植物的高楓，用後背撞開診所半虛掩著的門，一用力把他扔了出來，正砸中了傾斜擺在房間裡的桌子角。
“她冇死。”
高楓說不下去了。
雨就是在阿誰時候下起來的。下的俄然，冇有前兆，莫刹時渾身就濕透了。他冇重視到月光是甚麼時候被雲諱飾了個完整，他扭了兩下脖子，向前走去。
高楓的小診所隱冇在一條很深的冷巷子中，莫拎著一箱啤酒剛從巷子口出來，一眼便看到一動不動的平躺在診所門前，像是被雨砸進了空中普通的高楓。他瞳孔猛地縮了縮，緊走兩步衝到地上的人的前麵，正對上一雙暗淡的滄桑的眼睛，眼角紋路深重，一頭銀灰色的白髮被雨打濕扭曲的散在空中上，嘴角的胡茬精密繁疏，右手還拿這個空了的酒瓶，看到莫的時候還對他扯了個不是很都雅的笑，然後衝著他揚了揚手裡的瓶子。
“小莫子，你來了。”
因為他接到了一通電話。高楓的電話。
房間狹小暗淡，冇有燈，隻要一根蠟燭盛著微小的火光風中搖擺。一眼望疇昔臟亂差到讓人不能信賴這是個診所，捲菸環繞煙塵飛揚，菸頭酒瓶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乃至埋冇了很多真正的醫療東西。莫撇著嘴皺著眉，“喂，你能不能……”
高楓看著被煙味嗆到滿臉發紅涕泗橫流的莫，感覺好笑，卻又不想笑。他閉了閉眼睛，深深歎了口氣，“好了，我曉得你不接管……”
輕染抱著阿誰撿來的小孩回家的時候，莫跟著走到了家門口，卻冇有出來。
“阿莫。我也不信賴她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