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打扮台前,坐著個嬌媚之人,那人望著麵一模一樣的銅鏡。那人長髮飄飄,一襲血紅長衫,盛飾豔抹,朱唇緋紅。五官精美,眉眼都雅,嬌媚的大眼美得讓人堵塞,卻分不清是男是女。
“白民,你,可想好?”二哥的聲音還是雌雄莫辯,卻少了些嬌媚,多了分刻毒。
白民咬咬唇,含淚點頭,起家、分開木椅,回身,走了兩步,又不動、走一步,停下,又轉頭。她眼角掛著顆豆大的淚。她衝著鏡中二哥說,“睿辛,我死了,瑤瑤便真可化草重生?”
白民從懷中取出個碧綠的小瓶,搖了搖撥了木塞對著嘴一飲而儘。她站到了黑漆木凳上,站到了掛著的那條白綾前。她的身上流逝著淡紫色的光。我曉得那是從身材裡敏捷流出的修為還將來披髮時凝成的光。
大婚那日,司幽在外迎賓。司幽國與白民國聯婚,四海八荒的大小神仙給麵子,新房核心了個美滿,他隻能在外應酬。
二哥微微點頭,白民唇角微揚,麵上蕩起波紋。雖一樣看不清麵龐,卻不知為何還是能看清她天藍色大眼裡掛著淚,她說,“睿辛,愛一小我,實在很簡樸,我愛她,便不能看著她死。”說完,回身走向那張黑漆木凳。木凳上方的黑漆梁上,掛著條繫好的白綾。
“他不是瑤瑤,他不是瑤瑤,這人間再無一人有他美!,他不是瑤瑤。”白民自言自語地倒入木椅裡,先前還欣喜的描述頃刻生硬泛白,麵若死灰。
“你――可想好?”那聲音雌雄莫辯,是從鏡中傳來的,聲音的仆人嬌媚至極。白民欣喜地站起來,衝動地喊了聲“瑤瑤!”,身子站穩之時,卻又皺起眉,咬著唇點頭。
二哥望著向走向黑漆木凳的背影,心生糾結:姐姐這平生,命太薄,換命勝利的概率隻要一半,若換命失利,如何辦?
鏡中那人不是大姐,那是長白山上的夢魘上神,我的睿辛二哥。白民第一次見大姐的時候,大姐便是扮作了睿辛二哥。白民曾以為,睿辛二哥是她最愛之人。
白民未帶蓋頭,愁眉不展,麵上掛了幾條很深的淚痕。她方纔哭過,那些天她常如許哭。她本來天一樣藍的大眼,那天卻不那麼藍了。她出神地望著銅鏡,鏡麵上映出的鴛鴦似被甚麼生生扯開了。她一點不驚駭,她揚起唇角,畫麵扭曲間鏡中呈現間偌大的標緻屋子。
喜慶的新房內,血紅的窗花被燭光映得更血紅。精美的雕龍畫鳳烏木圓桌旁,坐了一襲血紅嫁衣的那賤人白民。桌上是塊繡對金色鴛鴦的紅娟,鴛鴦後立著麵光滑的銅鏡。許是鏡麵反光,那對鴛鴦似要從紅布上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