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地下室曾是病院潔淨工人老王住過的處所。狹小逼仄,滿盈著陳腐腐朽的氣味。牆壁因潮濕充滿黴斑,屋內擺著一張陳舊鐵架床,床板缺角少邊,搖搖欲墜。中間的簡易木櫃,櫃門掉了一扇,內裡混亂塞著舊衣物和潔淨器具。地上汙漬斑斑,掃帚、拖把隨便丟棄。
1992 年 12 月 10 日
郝運再次翻動日記,這是最後一篇了。
一陣陰風吹過,走廊絕頂的燈光忽明忽暗,彷彿隨時都會燃燒。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搖擺,映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影子,像極了張牙舞爪的怪物。
郝運的拳頭不自發地緊緊握了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的目光怔怔地落在那本日記上,心中思考著小溪的心願究竟是甚麼。莫非僅僅隻是但願醫好奶奶嗎?可她的奶奶早已不在人間,這個心願明顯冇法實現。
藉著微小的月光,郝運看到病房裡一片狼籍。幾張陳舊的病床歪傾斜斜地擺放著,像是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掙紮。床單陳舊不堪,破洞處暴露絲絲縷縷的棉絮,在黑暗中好像幽靈的裹屍布,披髮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味。每一張病床彷彿都承載著一個痛苦的靈魂,它們彷彿正透過這陳舊的床單,用哀怨的眼神諦視著郝運,讓他不寒而栗。
在病床中間的角落裡,郝運發明瞭一個陳舊的櫃子。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翻開櫃門,內裡除了一些陳舊的醫療器具,並冇有他要找的布娃娃。
小女孩就埋在病院後山的槐樹下。白叟們都說,槐樹下不能埋人,不然會變成厲鬼。我在內心冷靜想著:如果然有如許的事,小女人啊,你如果變成厲鬼,就去找李大夫報仇吧,我能做的,也就隻要這麼多了……
回到樓上,這裡還是滿盈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死寂。暗淡的燈光在陳舊的牆壁上搖擺,彷彿隨時都會燃燒。郝運開端一間房一間房地細心搜尋,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藏有線索的角落。
那“哐當”聲在死寂的空間裡炸響,餘音久久不散,郝運的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他驚駭地環顧四周,暗中像濃稠的墨汁,將統統都吞噬此中,甚麼也看不清。
奶奶,我好想快點把您的病治好,如許我們就能回家啦!
郝運顫抖著聲音,鼓足勇氣喊了句:“誰?是誰在那兒?”聲音在死寂的走廊裡迴盪,卻隻換來空蕩蕩的反響,那反響彷彿被甚麼東西扭曲了,變得格外陰沉可駭,好似無數冤魂在黑暗中收回的哀號。他的聲音在這無儘的黑暗中顯得如此纖細和無助,驚駭如潮流般將他完整淹冇,他乃至能聽到本身狠惡的心跳聲和短促的呼吸聲,在這死寂的環境裡,顯得格外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