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荀貞不動聲色。
郡府吏員、縣令長、豪強大姓,這三者中,最難治的就是豪強大姓。特彆是魏郡,魏郡有趙氏,天子呼趙忠為“阿母”,一個二千石就想治趙家?根基不成能。不過對荀貞來講,豪強大姓這一條反而是最易的,因為他已決定誅滅趙氏,隻等火候一到,便將之族滅就是。隻不過,在族滅趙氏前,也就是火候未到時,要想把這個“火候”到,他還必必要做幾件事。
“傳他上來。”
“那就請把案宗呈上來吧。”
臨時不說範滂“以其非人,寢而不召”的行動是對是錯,隻說宗資連對他起火都不敢,隻敢打打書佐這類鬥食小吏,而即便書佐這類鬥食小吏也不肯聽他的話,口口聲聲“滂不成違”,便可想見宗資在汝南的日子過很多憋屈了。汝南郡人時做謠曰:“南陽太守範孟博,汝南宗資主畫諾”,堂堂一郡太守,淪為“主畫諾”,成了範滂的回聲蟲,甚是可悲不幸。
梁期令怒道:“我乃朝廷命卿,爾豈敢私行看押我?”
荀貞看了看,露牙一笑,說道:“賢令的鼻子不好麼?”
“既無不便,便請令吏掾把案宗呈上來吧。”
梁期令驚詫,問道:“明公此話何意?”
荀貞這兩句話的騰躍幅度太大,梁期令莫測其意,照實答道:“下吏本年五十有六。”
荀貞大步出堂,在堂門口穿上鞋,轉頭瞧了眼立在堂上的梁期令,衝著他笑了一笑,複又說道:“是自辭,以留餘地,或可再展眉於後日,還是被我任命守令及劾舉你,以使你的舉主受辱,請賢令自思之。”
“你!”
審配轉回臉,又問梁期令了一遍,說道:“縣君但是有不便?”
梁期令不敢再多說,令陪坐堂上的縣功曹去縣曹裡取一年內的案宗。
一是郡府掾吏,為郡守者得能鎮住掾吏。
他上句問的是“縣君但是有不便處”,這一句問的是“縣君但是有不便”,固然隻少了一個字,但意義卻隱有分歧了。
荀貞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如有所思地看著梁期令,目光從他稀少的頭髮轉到他額頭的皺紋,又轉到他的斑白髯毛,問道:“叨教賢令,本年貴庚?”
“……是。”
荀貞方到梁期縣寺,一句話冇有說,直接就要錄囚,意義很較著了:我要找你的費事。
梁期令神采慘白,隻感覺荀貞的這一笑令他渾身冰冷。T
比如前漢時,名臣薛宣出任左馮翊,左馮翊境內有兩個縣令均貪猾不遜,“持郡短長”,也即攥著郡守的弊端以作威脅,導致前任左馮翊明知他倆多行犯警事,數次想治他倆的罪而卻皆不能,終究都不了了之,如許的郡守當著也非常憋屈,故此薛宣到任,乃用一剛一柔之法將此二令彆離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