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請恕小人眼拙。”老卒誠惶誠恐,撩起衣袍,就要行膜拜之禮。
他從頓時跳下來,清算了下裝束,來到亭舍前。
雖已入春季,但所謂“秋老虎”,氣候還是很熱,荀貞又在日頭下趕了小半天的路,額頭、臉上都是汗涔涔的。在亭舍前,他勒住了坐騎,拽著袖子擦拭了下汗水,轉目四顧。
“後院?”
“亭”,雖是最基層的單位,畢竟掌管周遭十裡之地,以是在亭長之下又有屬員,擺佈手彆離叫做:求盜、亭父。求盜,“掌捉捕盜賊”;亭父,“掌開閉打掃”。如果轄區內民戶多,又會按照環境的分歧,或多或少有幾個亭卒。
和帝國境內絕大多數的亭舍一樣,繁陽亭也是地處要道。
站在藍天白雲之下,立在麥田官道之間,他在門外看了會兒,感覺既熟諳又陌生。
“恰是小人。”
“不消。我出來就是。”
塾中的牆上貼了小二十份的畫像,因離得遠,看不清楚,大抵看到畫中人有大哥的、豐年青的。每一份畫像的左邊皆寫稀有行筆墨,右邊是鮮紅的印章。
小孩兒膚色潔潤,如粉雕玉琢,小大人似的挺著腰桿,跪坐車篷下,甚是敬愛。
在多年前的一場大疫中,他的父母接踵亡故,隻剩下了他一人,承祖上餘蔭,家中有宅院一區,良田數百畝,與族人比擬,比上不敷比下不足,算是中人之家。
荀貞笑了笑,說道:“不急。字在牆上,又跑不了,甚麼時候看都能夠。”今後院看了看,又往右邊的屋舍看了看,問道,“亭中的彆的人都在那裡?”
此時到得近前,看得更加清楚,隻見亭舍占地頗廣,地基高過空中,有石板門路與官道相連。
官道兩側則是大片的麥田。
荀貞微微驚奇,想道:“不在前院當值,跑去後院何為?”固然驚奇,但他冇有發問,而是和藹地說道,“既如此,勞煩你前頭帶路,領我去見見亭中諸君。”
處所上的“亭”,不但是最基層的治安單位,並且有歡迎過往官吏、給遠行百姓供應留宿的任務,以是“亭舍”頗大。
荀貞和睦地還他了一個笑容。拉車的牛身上以及車輪、車身上都儘是灰塵,風塵仆仆的模樣,看來走的路不近,這老者約莫是從外埠來,帶著孫兒往城中探友去的。
老卒站直了身子,問道:“但是新任的亭長?”
……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甚麼,頓了頓,又說道:“六月時,朝廷下詔求賢,汝南有位姓袁的先生得了保舉,奉詔進京,因為天晚夜禁,投宿本亭,住了一夜後,非常對勁,留了幅字在牆上,荀君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