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宿世時，周澈不說養尊處優，也冇受過甚麼苦，穿越以後，他雖也冇受過甚麼苦，但與百姓、農夫打仗得遠比宿世要多，他對勞動聽民充滿了愛意和憐憫。他望著在營中繁忙的兵卒，表情龐大地想道：“這些兵卒與城裡的那些黃巾軍兵卒又有甚麼本質的分歧呢？我身上所穿，口中所食，悉由民來，皆為民脂民膏。現在民活不下去了，揭竿造反，我卻帶著和他們出身同一個階層的士卒來彈壓他們，來殛斃他們。知己何忍，知己何忍啊！”知己很不安。
皇甫嵩的闡發有事理。波才必定不想死，那麼他為甚麼此前不突圍呢？是因為對突圍冇掌控，以是乾脆守城。
“再調集起來一些兵卒，令他們亦分拜彆營中各處，各執樹枝拖地，來回行走不得停歇。”
孫堅應諾。
周倉等人一走，營中少了半數的人馬，固然安營之地距舞陽有四五裡遠，舞陽城中能夠看不出竄改，但也要有所防備，以是周澈令鞭打馬匹，命兵卒在營中行走。王慧接令，出去傳令。帳中隻剩下了荀攸、周澈兩人。荀攸見擺佈無人，乃問周澈：“皓粼，你這是如何了？剛在曹都尉帳中時，我就見你麵色不好，這會兒更是蹙眉感喟，似有苦衷？”
曹操、周澈清算起被震驚的表情，在帳中商討軍事。
他安慰周澈，說道：“現在黨錮已解，待安定賊亂後，朝廷必會選賢任能，治牧處所。皓粼，天下的百姓會過上好日子的。”
舞陽城中固然隻要一萬四五千的守卒，但應當是因為昆陽俘虜被屠的原因，人皆搏命抵當，鬥誌極其果斷。
周倉等走後，虎帳中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荀攸悄悄走到他的身邊，看到了他哀傷的麵孔，沉默半晌，握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朱將軍說：‘仁民可也，豈可仁賊’？這句話是有事理的。坑殺數萬俘虜固然殘暴，但卻能殺一儆百，震懾心存不軌之徒，救出天下的百姓啊。殺一人，救百人，這是‘大仁’。”
“會過上好日子的？”周澈心道，“黃巾亂後是董卓，董卓亂後是盤據，盤據以後是晉，晉時五胡亂華，神州陸沉，晉後南北朝，仍舊戰亂不休。從黃巾之亂開端，百姓將會接受四五百年的大難。……，會過上好日子的？”他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心道，“殺一人，救百人，這是‘大仁’。公達此言有理。但是真正的大仁是甚麼？”又一句話浮上了他的心頭：“‘為六合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承平’。”再睜眼時，他的臉上已經褪去了哀傷，他望著帳外的兵卒，微淺笑道，“是啊，百姓會過上好日子的。”